的确,过去的几周俄罗斯与埃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谈判看起来不是十分有效,军事行动仍在继续。不过,11月10日到来了,推动达成停火协议的主要国家正是俄罗斯,此后的确停火了,俄罗斯调停人员则提出了各方接触的新路线。
第二次纳卡战争落下帷幕,俄罗斯、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三国领导人发表了联合声明。俄罗斯再次成为主要调解人,而且是独立完成的,不是作为欧安组织明斯克协议工作组的一员,也没有与土耳其和/或伊朗组成新的双方或三方工作组。维和行动也将在俄罗斯的主持下进行,而不是以多边的形式开展。土耳其的参与将仅限于其在阿塞拜疆的监控中心派出几位代表。与1994年、2008年、2016年和2020年7月一样,俄罗斯做到了国际组织和其他国家无法做到的事情——制止流血冲突、定位新现状、提供在谈判桌上解决由来已久冲突的机会。这次也能做到吗?
事实上并不是说已经和平了。军事冲突升级虽已停止,但进一步配置纳卡设施(考虑到该地区及整个高加索地区的意义)的轨迹却刚刚被勾勒出轮廓。第二次纳卡战争中阿塞拜疆极大地改变了该地区的局势,使其对自己有利。这不能不反映在新协议中,其中有许多地方与多年来一直作为谈判法则的《新马德里和平原则》存在明显不同。例如,《原则》将纳卡地区本身与亚美尼亚占领的其周边地区清晰地分隔开来。事实上主要涉及两个问题。第一,从这些地区撤军以及难民返回;第二,确定有争议的卡拉巴赫地区的地位。11月签署的协议中并未提到纳卡地区地位的问题,有些条款则看上去似乎只是阿方恢复对一些地区控制的计划。
然而,新协议与众所周知的《原则》的连续性显而易见。毕竟,归还纳卡自治区以外的占领区是其直接建议的。无论与亚美尼亚有何种盟约关系,俄罗斯从来都没否认这一条款。亚美尼亚一直倾向于不仅将亚美尼亚本土,而且还将未获承认的纳卡共和国以及甚至其周边地区都视作国家安全范围。俄方对这一问题的态度有差异,关于这一点俄罗斯已多次表示过。然而,鉴于思维的惯性以及1991-1994年行动中获胜的情绪,再加上持续多年的现状,尽管俄罗斯从未隐瞒过这些差别,亚美尼亚(而且不仅是亚美尼亚)却仍未能意识到。
但新协议绝对不意味着俄罗斯赞同阿塞拜疆在军事上的全面胜利。维和部队并未进入阿塞拜疆,而是开入未被承认的纳卡共和国,但协议文本中没有直接使用这一名称。其所在地区被正式承认为阿塞拜疆的一部分,但阿方却对其没有实际控制权。但至少未来五年内也不能完全这样认为(否则为什么需要外国维和人员呢?)。这一切都表明,这片领土与众不同。因此,尽管有很多问题,也不能说新协议是一边倒。阿塞拜疆与俄罗斯维和人员的相互理解能持续多久呢?土耳其日益增强的影响力及其代表参加遵守停火条款的调控机制将如何影响维和行动?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之间会否出现新的解决冲突的“欧亚”机制呢?暂时没有答案。
回到俄方无论军事行动期间,还是制定新协议时,行事能保持如此克制的原因这一话题,就能总结出多层原因。而且远非所有原因都与纳卡问题有关。近年来,俄罗斯已习惯于主要对西方施加的巨大压力做出反应,包括北约东扩、欧盟扩张或扩大制裁。但如今在纳卡问题上冲在最前面的完全是其他参与者,很难对其进行非黑即白的描述。
同样是土耳其,尽管其在南高加索影响力的问题上与俄罗斯有竞争,但在更全球化的水平上,其显然是美式和平(Pax Americana)的修正主义者。对俄罗斯来说,安卡拉就是破坏欧洲大西洋团结的北约的特洛伊木马。在叙利亚,俄罗斯潜入土耳其“卧榻之侧”,如今土耳其对俄罗斯还以颜色,其在高加索地区存在的新地位是严肃、长期的。俄罗斯在意识到土耳其的反美言论和对欧洲包容性批评并不意味着自动理解和尊重俄罗斯利益的同时,又不得不适应这种情况。
从全球范围回到地区层面,俄罗斯显然不愿在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做出最终选择。对亚美尼亚来说,只要土耳其在北约,其加入北约的大门就是关闭的。而且总体而言,西方国家还不愿为亚美尼亚提出比俄罗斯更优惠的条件。近30年来亚美尼亚本土并未成为与邻近大国军事对抗的舞台不能不说是俄罗斯的功劳。俄方很清楚,对亚美尼亚来说,没有外交政策方案的竞争,而且也不会有。只需回忆一下拜登(Joe Biden)选前的一则声明就足够了。他强调说,阿塞拜疆不应只通过武力解决冲突问题;亚美尼亚也应清楚,自己是不能永远占据阿塞拜疆领土的。
俄罗斯也很清楚阿塞拜疆变成第二个格鲁吉亚的危险性。鉴于其经济和军事潜力以及与土耳其毗邻,局势这样发展对俄罗斯在高加索存在的风险相当巨大。由此有个并不意味着情感和明确评估的平衡。11月10日签署的协议是该外交政策方针很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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