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苏联作家特瓦尔多夫斯基诞辰11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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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对亚历山大·特瓦尔多夫斯基的了解，主要是作为描写伟大卫国战争的最著名作品之一长诗《瓦西里·焦尔金》的作者。这篇长诗是俄罗斯中学课本必选作品之一。不过，不能说特瓦尔多夫斯基是“只写了一本书的作家”，他还描写过战后年代，只是大部分作品都多少与战争有关。特瓦尔多夫斯基不仅从事写作。他在伟大卫国战争年代做过军事通讯员和记者；和平年代两次担任俄罗斯最早文学杂志之一《新世界》的主编。他获得过许多文学和军事奖项，但与苏联当局的关系并不和谐。在特瓦尔多夫斯基诞辰纪念日之际，我们带您近距离了解作家的生活和创作。

创作道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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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特瓦尔多夫斯基很小就开始作诗，那时他还不会读书写字。父亲的博览群书启发了他对文学的爱好。特瓦尔多夫斯基一家晚上经常朗颂普希金、果戈里、莱蒙托夫、涅克拉索夫、托尔斯泰等人的经典作品。14岁时，作为一名农村中学生，特瓦尔多夫斯基开始在当地报纸发表短文。1925年，《斯摩棱斯克农村报》（特瓦多夫斯基在斯摩棱斯克省出生并长大）刊登了他的短诗《新屋》。之后特瓦尔多夫斯基开始与各城市报纸合作。1927年，他中学未毕业就搬到斯摩棱斯克，成为一名编外通讯员。

1929年，莫斯科《旗帜》杂志发表了他的几首诗，受到评论界关注。倍受鼓舞的特瓦尔多夫斯基去了首都，但很难在那里找到工作，很快又回到斯摩棱斯克。特瓦尔多夫斯基决心认真接受教育，于是进入斯摩棱斯克师范学院学习。该校允许他免试入学，但有一个条件，即必须在一年内考过所有中学课程。特瓦尔多夫斯基满足了这个条件。大学期间他继续写诗。1936年，长诗《穆拉维亚之国》出版，特瓦尔多夫斯基出名了。这首诗的主题是1917年革命后的农村生活和集体化问题。特瓦尔多夫斯基对此有亲身经历，其父母被没收财产并流放，他们的农庄被村民烧毁。在斯摩棱斯克师范学院读完二年级后，特瓦尔多夫斯基还是到了莫斯科，进入莫斯科文史哲学院三年级，并最终顺利毕业。

军事通讯员与军事创作

1939年大学毕业后不久，特瓦尔多夫斯基应召参军，之后参加过数次战争。他作为军事通讯员参加了红军进军西白俄罗斯行动，之后参加苏芬战争，最后是伟大卫国战争。他在所有这些时间段内坚持写作，战争成为其许多作品的主旋律。特瓦尔多夫斯基最著名、最重要的长诗《瓦西里·焦尔金》的主题就是伟大卫国战争。这一想法诞生于苏芬战争时期，当时正为《保卫祖国报》撰文的特瓦尔多夫斯基创作了一个幽默专栏，专栏人物、士兵瓦西里·焦尔金成为一些讽刺短诗的主人公。这个单纯、善良、诚实的小伙子立刻获得读者喜爱，特瓦多夫斯基决定把焦尔金搬上更大的舞台。

奥列斯特·韦列斯基（Orest Vereysky）为《瓦西里·捷尔金》创作的插图。 图片来源：俄新社

1941年，特瓦尔多夫斯基开始创作长诗《瓦西里·焦尔金》。1942年，《红军真理报》刊登了第一章。长诗立刻走红，苏联最大报纸《真理报》、《消息报》、《旗帜报》纷纷转载，广播电台进行朗诵。特瓦尔多夫斯基本人也在士兵见面会和创作晚会上朗诵。这篇诗作的特点是音律简单、情节生动，分为相互独立的许多片段（因此可以按任意顺序阅读）。1943年他想结束这篇长诗的写作，但大批读者来信要求他继续写下去。最终，诗作在1945年随着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而结束，他在创作结束前就获得了斯大林奖金。

斯摩棱斯克特瓦尔多夫斯基和瓦西里·焦尔金雕像。图片来源：Wikipedia / Mitic/ CC BY-SA 3.0

尽管《焦尔金》获得巨大成功，但特瓦尔多夫斯基却陷入了创作危机。国家领导人不喜欢这部作品，原因是其中一次也未提到党和斯大林。与同时代其他作品相比，《焦尔金》完全缺乏意识形态宣传确实显得格格不入。特瓦尔多夫斯基本人指出，提及党的领导和指导作用，“会破坏人民战争诗篇的构思和形象体系”。有意思的是，《瓦西里·焦尔金》赢得了两位对苏联政权持批评态度的作家的赞许，他们是伊凡·蒲宁（Ivan Bunin）和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Boris Pasternak）。蒲宁说：“这的确是一本罕见的书：它有着如此的自由、勇敢，对一切事物的精确度和准确性，不同寻常的人民士兵的语言。”帕斯捷尔纳克则认为，《焦尔金》代表着战争文学的最高成就，对自己的创作具有很大影响。

特瓦尔多夫斯基与苏联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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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获得斯大林奖金、在诗作中歌颂无名战士军事功勋的作家，看起来应当与苏联政权保持和谐关系。但特瓦尔多夫斯基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年轻时是党的支持者，虽然家庭财产被没收，但对集体化持肯定态度。他同情父母并与其保持联系，不惧被贴上“人民公敌之子”标签的危险，但同时又认为必须进行变革。战争和战后年代，他的世界观发生变化，赫鲁晓夫“解冻”时期，他在长诗《山外青山天外天》中公开谴责斯大林，谈论对其个人崇拜和被其不公正镇压的人。

1950年，特瓦尔多夫斯基成为《新世界》杂志主编，但1954年被撤职。主要原因是他试图在杂志中刊登长诗《焦尔金游地府》。他最初是想将其作为原作的最后一章，但最终决定写成一部独立作品，将《瓦西里·焦尔金》未通过审查的一些片段纳入其中。由于诗作鲜明的反斯大林倾向，由赫鲁晓夫担任主席的苏共中央秘书处通过决议，对特瓦尔多夫斯基进行谴责。1963年，在揭批斯大林的运动中，这篇长诗最终还是得以发表。

图片来源：Vsevolod Tarasevich/塔斯社

必须了解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的五大理由

1958年特瓦尔多夫斯基被恢复《新世界》主编职务。在其领导下，该杂志成为苏联政权的合法反对机构。1960年代初，特瓦尔多夫斯基成功获得批准，出版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Aleksandr Solzhenitsyn）的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小说记述了斯大林劳改营犯人一天的生活。“为了增加分量”，编辑部决定将短篇小说称为中篇小说。1982年索尔仁尼琴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在苏联境内出版它必须同时具备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条件和特殊人物。很明显，没有担任杂志主编的特瓦尔多夫斯基，这篇小说不会出版。”

值得一提的是，1966年特瓦尔多夫斯基拒绝支持对安德烈·西尼亚夫斯基（Andrei Sinyavsky）和尤里·丹尼尔（Yuliy Daniel）的判决。这两位作家因将作品交给西方并以笔名出版，被判犯有“反苏宣传罪”。西尼亚夫斯基被判处7年严管劳改，丹尼尔被判处5年。赫鲁晓夫被赶下台后，当局发动了一场大规模反对《新世界》杂志的运动。苏联文学出版管理总局系统性地不允许其刊登重要文章，任命与特瓦尔多夫斯基敌对的人担任副总编，并最终在1970年再次撤销了其总编职务。

此后不久，特瓦尔多夫斯基中风失语并且查出罹患晚期肺癌。《新世界》被破坏仅仅一年后，特瓦尔多夫斯基去世，现被安葬在莫斯科新处女公墓。历史学家若列斯·梅德韦杰夫（Zhores Medvedev）后来说：“特瓦多夫斯基去世成为国家整个文化生活的转折点。”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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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娜塔莉娅·亚历山德罗娃（Natalya Alexandro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