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竞赛获胜作品:“一切从索契开始……”

2015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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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俄罗斯》消息】身为一名普通中国大学生,我在21岁之前对俄罗斯的所有印象都是从书上看来的。2014年,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俄罗斯度假胜地索契举行。通过层层选拔,我幸运地获得了为冬奥会工作的机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奥运志愿者。从此,我和俄罗斯的关系便正式走出书本,走进现实。一切从索契开始……
图片来源:Atos/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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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亲眼看一看这个深爱多年的国家”

2014年1月21日夜。索契,雨。

“请问,您是彭巧云吗?”

经过北京到莫斯科八小时疲惫的长途飞行和手忙脚乱的转机,走出阿德列尔机场,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听着耳边跟节奏舒缓的课本录音完全不一样的俄语,我几乎陷入了绝望。这时,一位年过半百的俄罗斯女士笑眯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彭巧云。

后来,我知道她叫英娜——她坚持不让我喊父称,因为“那样显得太生分”。英娜说着一口德语味儿很重的英语。她告诉我她曾为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服务。那年她和我一样年轻……

“中国真遥远啊。巧云,为什么你会想要来索契做志愿工作呢?”

“我读过很多俄罗斯作家的经典作品,我非常喜欢俄罗斯……所以,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深爱多年的国家。”

英娜抬起她已经不太年轻的眼睛看着我微笑起来。窗外雨还在下,我们在志愿者宿舍楼的大厅里开会。光线昏暗。也许是由于时差的关系,困倦和疲惫使我几乎产生了某种幻觉,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年过半百的英娜,而是1980年那个年轻快乐的大学生。

多年后我大概也会认识一个年轻快乐的俄罗斯姑娘。

“俄罗斯,慷慨的心”

都说快乐的人儿不看钟,在索契的日子简直过得飞快。每每想起那一个多月的时光,美好得简直有些不真实。我在主新闻中心工作,大多数同事是俄罗斯人。我的室友也是俄罗斯人。

她叫奥利娅,是个年轻的萨拉托夫姑娘。冬奥会过去一年多了,我们仍然保持着平均两周一次的通信联系。她是和我“长住”过的第一个俄罗斯人。在索契的每晚我们都会进行长长的夜谈,话题从普希金到为什么中国人管俄罗斯叫“战斗民族”……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朗诵诗歌——这几乎已经成为睡前保留节目。好几个晚上我都是在奥利娅的《青铜骑士》或《叶甫盖尼·奥涅金》中进入梦乡的。当然,我也不甘示弱,背完马雅可夫斯基背勃洛克……我们的睡前节目几乎成了一场中俄青年诗歌友谊赛!

虽然之前对俄罗斯人的“文青”程度早有耳闻,但没想到俄罗斯人对文学发自内心的热爱如此浓烈。不仅奥利娅,还有我的同事们——我们在午间茶歇时坐在一起讨论诗歌和远方,我们在员工餐厅里唱伊萨科夫斯基的诗,我们唱得多么快乐,连厨师都忍不住跑出来和我们一起唱啊唱,我们谈起某部作品,谈到感人至深处一起眼眶发红……

正如深沉博大的俄罗斯文学一样,俄罗斯人也有“巨大的灵魂”——他们甚至还创立了一个巧克力牌子叫“俄罗斯,慷慨的心”。无论时代怎样变化,这颗慷慨的心不会变。我一直觉得俄罗斯国家就像她的人民一样是巨大强壮又纤细敏感的矛盾体。她有最热烈的爱、最真挚的情——因此有时候显得过于感性,而正因这份直率她令我感到无比可爱。在索契,我亲身经历了许多感动:戴着志愿者工作证在公交车上有人给我让座——“坐下吧,姑娘。大老远的,你可是光荣的志愿者!”;素不相识的退伍老兵塞给我巧克力——“尝尝吧,姑娘。你一定会喜欢我们俄罗斯的甜蜜!”(这张巧克力糖纸我一直珍藏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群阿姨、奶奶围上来扶我——“姑娘,你的腿还好吧?让我看看,可不能摔坏了我们的小姑娘!”……

美好的回忆实在太多……也许只有那颗俄罗斯巧克力的名字能够概括这一切:

“俄罗斯,慷慨的心。”

“等着我,我会回来”

冬奥会闭幕式那天晚上,我哭得简直比吉祥物小白熊米什卡还厉害。正如一首索契冬奥会主题曲里唱的那样:我们齐心协力取得了比赛的胜利。短短一个多月俄罗斯给了我太多美好回忆,让我有机会走出书本亲眼看到了当代俄罗斯真实的一面。

可是俄罗斯远不止索契一个城市。因此,想要多看看俄罗斯的我,在冬奥会结束后几个月,拿着一项旅行奖学金在梁赞和萨拉托夫访友之后来到了莫斯科。

那是2014年夏末秋初,几场雨过后,莫斯科冷得吓人。我租住在“苏维埃作家”公寓楼里,房东太太卡琳娜是个中年女人,家里养了两只大黑猫。她的奶奶曾写过十几本书,因此得到了作协分配的这间住房。在交完租金和房东太太闲谈之际,我得知当代俄罗斯著名作家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也住在这栋公寓楼里,这真是个意外惊喜!

按照俄罗斯人的传统(这传统我已非常熟悉),我们在一天又一天的晚饭后长谈到深夜。邻居玛莎阿姨和她与我年纪相仿的儿子安德留沙有时会来串门,我们谈文学、艺术、音乐和淘宝网。我给他们煮茶叶蛋(安德留沙将茶叶蛋壳称为“真正的艺术”)和好喝的汤。卡琳娜后来甚至专门为我办了一场“中国菜晚宴”——天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海蜇头和火锅底料!说真的,要是让我来评选全世界最棒的房东太太,除了卡琳娜我真想不出来还能是谁。

托玛莎阿姨和卡琳娜的福,最后我在离开莫斯科之前有幸见到了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的女作家乌利茨卡娅。我们进行了简短的交谈,乌利茨卡娅说她之前在楼道里注意到了我,但以为是日本姑娘。我惊讶于她身为作家的敏锐观察力,同时也意识到日本文化在俄罗斯确实深入人心。也许,对俄罗斯人来说有关东方的“异国风情”,目前来看大概也是以日本为主吧。

“那可不一定!”回家之后,卡琳娜从里屋拿出一本厚厚的旧书。一看封面:《易经》。在我惊讶之际,她接着兴致勃勃地用六个卢布硬币现场演示打卦——这彻底粉碎了我之前对日本简单粗暴的盖棺定论。

卡琳娜,五十多岁,走过世界上大大小小39个国家。我住在她家时正值欧洲对俄制裁,进口食品短缺。但是她仍把冰箱里自己心爱的最后一小块法国奶酪拿出来,切在给我装早餐的盘子里。

结语

“当代俄罗斯”于我而言是个过于宏大的命题。但我相信它就体现在俄罗斯人日常生活的“小事”里。在我看来,每个俄罗斯人就是一部活的“当代俄罗斯”。因此,我写下这篇文字记录他们。曾经我心中的整个俄罗斯来自文学作品时她是美丽的,而在我亲眼看到俄罗斯后,她的美在我心里变得愈发明艳了。费多洛夫斯基在《独特的俄罗斯故事》里有一句话:地点与命运是不可分离的。我看当代俄罗斯,看到的就是每一个鲜活的、普普通通的俄罗斯人——在他们的身体里有着巨大的俄罗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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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见:中国人眼中的当代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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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巧云, 22岁,北京外国语大学俄语学院本科三年级学生,专业为俄罗斯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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