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苏联电影审查制度和影片思想正确性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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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年7月1日起，俄罗斯政府加强了院线电影许可证获得规定。新的法律规定，官员有权审核向公众放映的影片。政府计划对含有未经审查词汇的视听材料制作人进行处罚。

安德烈·兹维亚金采夫的影片《利维坦》将于明年02月在俄罗斯上映，不过上映版本将与导演版本有很大不同，配音旁白和对话审查都要符合新的法律。

尽管苏联时期的电影审查与现行措施有着根本上的不同，电影评论家和导演还是再次提起当年的抗争，以避免重复过去的错误。

有关上帝的禁忌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在苏联时期只拍摄了5部影片。尽管平均一部电影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拍摄，塔可夫斯基还是坦诚他曾失业了16年。他的第一部影片《伊万的童年》（1962），虽然赢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奖，但在苏联国内却饱受嘲讽，只在上午放映，而且被有意对外宣传为一部儿童片。官员们很不满意，认为这部电影是跨越铁幕的和平主义影片；当时正处于冷战高潮期及古巴导弹危机爆发边缘，这部影片有违苏联当时的外交政策。

塔可夫斯基的每部影片都堪称全球电影界的杰作，每部电影都受到了严格的审查。苏联电影审查员对《安德烈·鲁布廖夫》（1966）中过多的宗教象征意义感到不满，因此这部电影被剪掉了25分钟。在这部影片上映后，塔可夫斯基被禁止拍摄长达6年时间。

由于带有晦涩复杂的电影语言，《潜行者》（1979）和《镜子》（1975）被限制性放映，而媒体对这两部影片的评价或者是负面的，或者是保持沉默。只有《索拉里斯星》（1972）的命运多少要好一些。虽然片中的哲学性语句和对上帝的认识与争论惹恼了苏联官员，被要求做了40多处更改，该部影片还是在苏联被广为人知。

分阶段性审查

曾拍摄风靡一时讲述退伍军人的苏联电影《白俄罗斯车站》（1970）导演安德烈·斯米尔诺夫（Andrei Smirnov）回忆说："审查没有明确的规则，完全取决于负责审查的具体官员。苏联国家电影委员会（电影完成后都要提交给他们审查）只是最后一步；电影审查从电影拍摄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在莫斯科电影制片厂的工作室里，当地编辑会校对脚本，然后剧本要交给由制片人、编剧和导演组成的艺术委员会讨论。之后还要由共产党当地委员会进行审查。当然，他们还会密切关注影片的拍摄过程。

影评人维克多·马蒂金（Victor Matizen）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尽管没有明确的审查原则，但是你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影片让审查员不满的具体原因。比方说，影片中的女主角要代表所有苏联女性，如果她要改嫁，审查员会问，'你想表达什么？是所有苏联妇女都应该改嫁吗？！'当电影《雁南飞》（1957）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奖后，苏联国内却没有立即对导演米哈伊尔·卡拉托佐夫（Mikhail Kalatozov）表示祝贺。在《消息报》对这一新闻的简短报道中，甚至没有提到他的名字，更没有配照片。为什么呢？他们说当时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对该片故事情节非常反感，因为片中的女主角因为恋人去了前线而移情别恋。"

阶级斗争

对影片最重要的要求之一是"阶级问题"。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Andrei Konchalovsky）的影片《西伯利亚颂》（1978），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大奖，影片旨在减少有关生活中复杂意识形态的陈词滥调。片中的一个场景是：在一个村庄的墓地旁，钻井的地质人员终于打出了石油。但是井中气体随后引起了火灾，并逐渐蔓延到墓地。村民们想冲上去保护亲人的坟墓，但是被又一次爆炸吓了回来。银幕上出现了微妙的一幕：死者与生者之间的告别拥抱。苏联官员对如此凄美画面的说法是"生者与死者之间象征性的深情，不应有阶级调和的特点"。

最重要的是，苏联国家电影委员会担心苏维埃政权受到批评，即使影片中隐含这样的意义也不行。出于这个原因，就连寓言和童话故事也要接受审查。电影制作人被要求做出调整，"以澄清阶级性"和"澄清社会阶层问题"。不仅针对历史革命题材影片，就连儿童童话故事和科幻影片也不例外。斯特鲁加茨基（Strugatsky）兄弟创作的科幻电影《战猫回地狱》就是如此，审查员对地球人"干涉外星人"内政的解读为—这是在宣扬"输出革命"。尽管斯特鲁加茨基兄弟试图尊重个别的批评意见，但这部影片还是没有得到上映许可。

影片的坟墓

"可以说，苏联电影倒在了审查制度的手术刀下。是的，确实有一把手术刀，而且还有斧头。"影评人瓦列里·福明（Valery Fomin）说道，"审查制度造埋没了大量影片，另外还有很多影片未能完成。他们不仅采取了禁止或剪切的办法，还对电影制作方进行处罚，采取公开惩罚的可怕形式"。导演谢尔盖·爱森斯坦（Sergei Eisenstein）在1935年拍摄了影片《白静草原》，讲的是检举父亲为苏联政府敌人的革命先驱帕夫利克·莫罗佐夫（Pavlik Morozov）的故事。原以为他会正式履行政府命令。可是爱森斯坦却采取了不同的方式来避免政治上的评论。实际上，他最终完成的影片根本没有采用苏联式的表达方式。因此这部电影被彻底封禁，后来就消失了。导演界对爱森斯坦的逼迫险些让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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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作者：叶卡捷琳娜·西夫科娃（Ekaterina Sivko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