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例外法则"
很难说苏联科学家是社会思想的主宰。无论如何,封闭的研究机构和对自然科学的兴趣与公众活动并非完全一致。苏联时期,一些人从事"大科学"、创造了科学群体及其亚文化,从而形成了一个社会生产阶层,正是他们的劳动成果令人对苏联解体扼腕痛惜。不过,矛盾显而易见:这一阶层所处的环境和氛围与苏联整体的大背景格格不入。苏联在二十世纪的技术和智力成功是由生活在这个国家的遵守"例外法则"的人们创造的。
战后,苏联科学将人类送上了太空。其主要秘诀之一是人,尤其是出生于二三十年代的那代人,正是他们能够包容矛盾、实现飞跃。"所有科学奠基人都经历过战争:有人是童年的记忆,有人从头至尾参加了伟大卫国战争",安德烈·佐林(Andrey Zorin)说,"面对巨大危险时的自由感觉伴随了他们一生,这种感觉在前线战士的叙述中经常能听到。许多人说,他们走上科学道路是因为,1945年后正是科学界有着真正的'动力'——那是一个未开发的领域,国家将所有资源投入其中。不过,也不应忘记,核物理学家的工作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他们的身体时刻都处于危险当中。"战后,响应国家号召投入科技工作,生活在半秘密状态下并创造了大国核力量的苏联科技知识分子们,其世界观的基础是自由价值,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自由主义。
诺奖得主
著名诺贝尔奖得主安德烈·萨哈罗夫在其还是一名年轻学者时就加入了著名理论物理学家伊戈尔·塔姆(Igor Tamm)的科研团队。初次见面萨哈罗夫就提出了铀在反应堆中应成组而非均匀分布的猜想,给塔姆留下了深刻印象。对那时的核物理学者来说,能加入塔姆的团队是一项巨大成就。安德烈·萨哈罗夫被纳入开发热核武器的科研小组。在随后的二十年中,他先是在莫斯科,后在一个特殊的科研中心,一直在绝密条件下工作。其社会政治观点为人所知则要晚得多。
如果算上教育及生产领域从业人员,上世纪七十年代苏联科技工作者总数高达一千万人。但根据最乐观的估计,从事大科学研究的人不超过一百万。相对于2.42亿人口来说,这一数量并不算多。同时,由于科学家生活在封闭城市或其项目的严格保密性,他们与群众之间的联系严重脱节。"1955年,布洛欣采夫'В'秘密实验室主任在日内瓦会议上展示世界上第一个核电站模型时,西方专家对它并没有太多惊奇,因为他们在美国已见过类似的东西",俄罗斯联邦总统直属国民经济与国家行政学院客座研究员、奥布宁斯克项目联合主任、南联邦大学人格心理学系副教授加琳娜·奥尔洛娃(Galina Orlova)说,"引起轰动的是苏联能在创纪录的短时间内培养出大量尖端人才。美国一名代表团成员在其报告中指出,'我们现在没有类似的体系'"。我们的采访对象之一将这一教育体系称为"中学式教育",意指走出实验室或试验场就直奔课堂的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密集接触,是一种前景广阔的教育方式。没有一名学生是惰性的。这从根本上创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钻营者代替了学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术群体形成了,但热情逐渐退却。一些对科学并不感兴趣的人进入了科研机构。其特点是对世界的狭隘技术观、形式主义和对个人前程的追求。
"今天,当人们问到,曾经的那种氛围和那一代人去哪儿了的时候,我想说,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并没有消失。"加琳娜·奥尔洛娃说。我们有许多出生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采访对象仍在自己的研究所工作。不过,这种漫长的工作寿命揭示了另外一个问题——代际流动乏力。上世纪七十年代,大科学就已在很大程度上成了第一代响应国家号召者的事情。
"大科学家"的后代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尽管一般来说,目标专注的老一代人会积极影响年轻一代的个人选择,但结果不可预测。有人留在了父辈和祖辈工作的研究所,有人则选择了出国。物理动力研究所一名工作人员的孙子,虽然在爷爷的建议下考入了莫斯科物理学院,但不久后就退学,后来成了一名厨师,并且过得非常幸福。| www.tsrus.cn/33325 |
综合《星火》杂志材料和《生意人报》网站信息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