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外交精英正处于世代更替中。冷战时期形成的专家队伍将被新人取代,他们大部分还不到50岁。这批人成长的年代,俄罗斯已不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点。他们构建职业生涯时,政府部门中拥有光明前景的是中国问题、恐怖主义和网络安全专家。
假定的对美国大选的干预迅速改变了一切。俄罗斯情报部门是否对2016年美国大选行了干预,其活动是否以帮助特朗普入主白宫为目标,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大选结果,这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对于新一代美国外交统治集团来说,俄罗斯是一个严重干涉他们国内民主进程的大国,并帮助一个将在未来几年动摇其所热爱国家之根基的人上台。
这批人很快将执掌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五角大楼、国务院、财政部和中央情报局,只是与其冷战时期的前辈不同的是,他们对俄罗斯的了解和理解要浅显得多。他们也不会得到两超对抗时期敌对双方对彼此的敬意。俄罗斯将被视为真正的威胁、大胆而凶狠的对手,有意识地力图破坏自由的国际秩序,在全球各地损害美国利益。这就意味着,应以任何可用的手段让莫斯科悬崖勒马,包括新制裁、向有俄罗斯军人参与的冲突地区提供武器、网络空间活动等等。
问题是,俄罗斯外交精英中(更不用说政府部门中)逐渐老去的冷战一代正在被坚信美国是俄罗斯敌人的新一代所取代,他们认为对美斗争是自己工作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甚至是我们国家的使命。这两批人受定式思维和激情的驱使,而不是以相互了解和实用主义为出发点。他们的碰撞可能比目前的冲突更具破坏性。甚至即使核遏制威胁能避免俄美大规模军事冲突,与仍为全球最强大国家的美国进行武力和系统化对峙,也将让俄罗斯耗费用于应对国内严重挑战的大量资源。
问题的根源不是两个系统的对抗,那是冷战对峙的主轴,而是政治领导人的忽视和极低(并不断下降)的相互了解水平所导致的错误及误判。俄罗斯早晚将不得不纠正对美国统治集团理解不够、与其沟通不力的问题。无论俄罗斯是否打算将来变得更自由,还是保留其专制道路,与美国激情对抗的成本都太高。俄罗斯的目标应当是建立与美国外交统治集团和公民社会主要代表的私人接触网络,建立起哪怕孕育着互信互谅萌芽的专业关系。这种联系有助于影响决策体系的美国人更恰当地理解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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