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和“新政治思维”已成为一种独特现象。对其的争论永远不会有最终结论告诉我们它们是什么、为什么。其后果如此巨大,又如此不可预知。值此俄罗斯与西方因乌克兰问题引发激烈冲突之际,其结束冷战并退出系统性对抗等最主要成就也遭到了质疑。
“新思维”太理想化,以至于多数观察人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相信其严肃性。领导人的专业水平、经济危机的影响、各种情况的巧合等问题可以讨论,但核心问题不会改变。
克里姆林宫的确曾认为,普世价值观和先行展示善意不仅有助于结束对抗、停止意识形态压迫,还能帮助就建立公平、公正的新世界等问题达成共识。但政治钟摆在不停摆动,往一个方向摆得越远,反向运动的力量就越大。当前俄罗斯的气氛恰好是改革后苏联的反面。绝对现实主义已取代理想主义,有时甚至超出其表现范围。俄罗斯现在只相信自己的实力,而不再相信任何工具与机制。不仅不信任西方伙伴,甚至拒绝承认其行为除了敌意和自私之外还有任何其他动机。
这不足为奇,因为改革没有按照其设计者所设想的方式结束。对俄罗斯来说,接下来一个历史阶段的内容就是克服一个国家形式的崩溃,再建立另一个国家形式。苏联的对手获得了胜利。因为他们试图获取最大利益而愤怒是毫无意义的,在他们的位置上还能怎么做呢?如果是苏联获得冷战的胜利,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吸引荷兰或葡萄牙加入华约。尤其是有了这一经历,期待俄罗斯政府会继续相信强者会主动为自己设限的幻想,或者相信任何“零和游戏”都不会再有的甜言蜜语,无疑是异想天开。关于“人道主义干涉”的教训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今天的俄罗斯对周边世界的态度比改革时期的苏联更加谨慎。
从理想主义走向相反是可以解释的。但令人担心的是,期望落空的“超现实主义”会催生系统化和极简化。对结果的不满会促使民族主义意识不是将改革及其后果视为由之前事件所决定的、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国家发展阶段,而是从外部渗透来的某种误导。人类具有美化过去的本性,尤其是当前并不美好而未来又云遮雾掩的时候更是如此。俄罗斯社会缺乏反思,这种反思与粉饰过去的道路或自嘲自虐毫无共同之处。目前对新的国家认同的探索正导致历史,特别是不久前的历史,被试图用作“历史乐观主义”之需,即逃避对其悲剧性的,或者多维的、多重意义的方面进行客观思考。
改革以悲剧结束。但这一悲剧值得我们不仅从地缘政治或社会经济角度对其进行评估,而且将其视为对我们国家具有重要意义的、渴望革新和净化的人性冲动。无论犯过什么错误,无论它们被谁用于怎样的利益,类似事件在历史中的作用都难以估量。改革证明了理想主义和信任的过剩会带来什么。我们现在似乎正接近另一个现实:仅靠实用主义和不信任,同样无法建设持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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