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从莫斯科出发,行经150公里来到别列兹基村的野郊。别列兹基在俄语里意味着“年轻的白桦树”。村庄坐落在森林的怀抱里,一切沐浴在明媚的夏日阳光中。在石砌的小作坊外,记者见到了玛丽娜·索洛韦伊。她晒黑了许多,笑容亲切,黑色头巾下的头发已变得花白,周围簇拥着一群孩子。
这片地是当地政府拨给索洛韦伊一家的,半英亩有余。在玛丽娜的16个孩子中,10个住在别列兹基,另外6个则生活在城市。老大安东今年26岁,而最小的玛特威还不足一岁,和他的几个兄弟一样,都出生在别列兹基。令人好奇的是,是什么促使玛丽娜和丈夫伊戈尔,两个土生土长的莫斯科人离开首都扎根乡村?又是什么让他们在远离都市便捷的小地方生养更多的孩子?
逃离城市 莫斯科郊外的田居生活
索洛韦伊一家决定搬去乡下。政府给了他们一小块位于别列兹基的土地。然而这片土地离最近的柏油马路、主电缆都很远,修路和铺电缆费用也很昂贵。于是电力出身的伊戈尔架起独立发电机,刚好够给冰箱、笔记本电脑等其他家用电器供电。
索洛韦伊一家逐渐掌握了远离大城市的乡村生活窍门。在吉尔曼·斯捷尔利戈夫(German Sterligov)的帮助下,他们建起了两座木屋。斯捷尔利戈夫是俄罗斯第一 批百万富翁,在21世纪初告别城市,过上了更接近神明的简单乡村生活。索洛韦伊家的第一头奶牛就是斯捷尔利戈夫所赠。玛丽娜学会了挤奶,这头奶牛每天能产奶15升,一些被孩子们做成干酪,剩余的则用来出售。此外,家里还养着鸡和猪。
玛丽娜住在别列兹基的孩子们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农场生活。从七岁起,每个孩子就要轮流做家务,包括准备一日三餐、洗碗刷碟、从井里打水以及冬天给炉子添柴。“我孩子7岁时就知道如何烧火做10个人的饭,”玛丽娜自豪地告诉记者。
家庭饭菜很简单:早餐喝粥;午餐喝汤;晚餐就来点土豆或意大利面,有时候也会配些肉。好菜一起分享,从不厚此薄彼;第一碗饭要先盛给母亲。
别样成长轨迹 学会和泥土打交道
搬到别列兹基后,玛丽娜的孩子们不再去学校,而是改为在家上课。在这点上,玛丽娜的教师培训经历帮了大忙。孩子们从网上接收测验和考试题,年纪大点的孩子会把他们的考卷送到附近学校打分。“我不会扼杀孩子的创造欲,”玛丽娜解释道,“我会尽 量弄清楚他们的兴趣所在和天赋。我想激发他们的潜能。在学校他们处在标准化环境里,会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而我不喜欢那样。”
玛丽娜坚信孩子们应学习一些有用的手艺。索洛韦伊家的所有孩子中,只有老大安东接受过大学教育,而其他孩子则学了厨师、美发师、护士等专业。他们生活在农场上,都会下地种田。今年17岁的斯捷潘学会了驾驶推土机,通过帮邻里耕地挣些钱补贴家用。事实 上,斯捷潘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伊戈尔·索洛韦伊在两个半月前去世了。
丈夫去世 生活还要继续
玛丽娜仍处于悲伤之中。伊戈尔生前酗酒,但她并未因此责怪他。“伊戈尔开始喝酒,好让自己从没有工作、没法养活家庭的想法中解脱出来,”玛丽娜说,“当然,我们生活很拮据。就算他有了工作,我们也得拿他的薪水雇人来照看孩子、房子和农场。这些事以前都是他在做。”
玛丽娜很悲伤,但也能感到稍许慰藉。她说,“至少孩子们不用再担心他们父亲酗酒。”另外俄罗斯政府会给失去经济来源的家庭发放儿童养育补贴,每月给每个18岁以下的孩子资助400美金。索洛韦伊一家有10个未成年孩子,所以伊戈尔去世后,他们每月能拿到4000美元的补助金。
逆时代而行 母亲是最美的职业
玛丽娜担心她年龄大点的孩子受到了太多现代社会的影响,忽视了家庭的重要价值。“女性不记得她们最大的使命是成为母亲,”玛丽娜认为,“现代女性太强势,也许是因为她们无法找到一个强大的男人来准备妥一切,好让她们安心做母亲。”
玛丽娜希望自己的女儿们也能生养很多孩子。“我的女儿们会成为好母亲、好家庭主妇。可她们上哪去找好丈夫呢?”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很幼稚、不负责任。要我女儿和他们长期相处很难,所以我女儿得和同样有很多兄弟姐妹的小伙子结婚。”
“我丈夫和我都认为,我们既然姓索洛韦伊(在俄语中意为“夜莺”),就应响亮地唱出心中的歌,”玛丽娜回忆道。但她目前不打算要更多的孩子,这不仅是因为伊戈尔的去世。她承认:“我感到内心非常疲惫。”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