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儿童领养状况一瞥：卡卢加州的领养家庭

热列伊尼科夫家的一天从早上7:20分开始，妈妈会在这个时候叫孩子们起来上学。孩子们则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大的去学校，两个小的去幼儿园。家里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叶莲娜可以干家务活了。她先出去喂牛、喂鸡，然后回家收拾八张床并准备午饭。家里并没有军队一样严格的纪律，孩子终归是孩子。叶莲娜十六岁就出嫁了，还没来得及学什么专业技能，她是全职妈妈。夫妻二人先生了三个儿子，现在又多了五个领养的孩子。伊万和叶莲娜很想生个女儿，但却生了三个男孩儿。于是他们决定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女儿。叶莲娜找到区政府教育处的熟人帮忙。他们很快打听到，防疫站有一对小姐妹，名叫阿丽娜和列拉，根据俄罗斯国内的相关规定，孤儿在被送往保育院前要先在这里进行体检。热列伊尼科夫夫妇俩一想：“养一个女儿跟养两个没啥区别！”于是他们一起收养了姐妹两个，现在她们已经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了。

热列伊尼科夫家的一天从早上7:20分开始，妈妈会在这个时候叫孩子们起来上学。摄影：Vladimir Ruinskiy

一年后，热列伊尼科夫夫妇接到儿童监护中心的电话，说是在奥布宁斯克保育院有个非常好的小男孩瓦尼亚，希望他们能收养。“去领瓦尼亚的时候，我们心里很难过”，叶莲娜说，“所有孩子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可你却知道自己不能帮助他们所有人”。现在瓦尼亚已经十三岁了。他活泼好动，性格开朗，喜欢体育运动。瓦尼亚定期跟亲生母亲通电话，养父母对此一点都不反对。两年半之前，有人问热列伊尼科夫夫妇能否收养阿丽娜和列拉的两个小弟弟。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们的妈妈从前的坏毛病仍没改，又被剥夺了和新丈夫生的两个儿子的抚养权。就这样，三岁的艾利别克和十个月大的艾利多尔别克来到了热列伊尼科夫家。不过新父母马上给他们起了新名儿——伊利亚和季马。热列伊尼科夫夫妇还想将来给他们正式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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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哥俩儿一个六岁，一个三岁。孩子们放学后，热列伊尼科夫一家热闹起来。饭桌坐不下，他们要么按顺序吃饭，要么大孩子端着盘子边看电视边吃，或者回自己房间吃。现在家里只有四个房间，但二楼很快会再改造出两间来，到时候就会宽松一些。这个家庭的生活跟成千上万个其他家庭没什么区别，只是孩子比别人多两、三倍。大儿子弗拉德今年二十七岁，已经出去住了；二儿子斯拉瓦二十五，跟父母住在一起，正在找工作；十五岁的小儿子伊万（即瓦尼亚）上九年级，他想明年考卡卢加医专。他有一位同村好友在那上学，因此适应新生活会比较容易。俄罗斯一共有三种领养儿童的方式：监护、寄养和收养。采取第一种方式的一般是孩子的亲戚（叔舅父、姑姨母或祖父母及外祖父母）；寄养父母实际上是和国家签订合同，国家支付工资让他们抚养孩子；收养孩子时，国家会一次性给养父母三万卢布，然后每月支付三千卢布的儿童补贴，但在法律上，被收养儿童和亲生子女没有区别。

孩子们放学后，热列伊尼科夫一家热闹起来。摄影：Vladimir Ruinskiy

这个家庭的父亲伊万是一个真正的俄罗斯汉子。他用吉尔“贝乔克”卡车搞运输，起早贪黑地干。他还有一台拖拉机，不久前又添置了一辆GAZelle面包车，不过发动机拿去修理了，所以车还停在车库里。热列伊尼科夫夫妇说，从保育院领养孩子并不麻烦，关键要符合一些具体要求，包括年龄、收入、自有房产等。如果家庭经济状况还可以，但却租房子住，按照俄罗斯的法律还是不能领养孩子。国家每个月给养父母七千卢布育儿补贴，另外再给同等数量的工资。热列伊尼科夫夫妇抚养五个孩子，每月能拿到七万卢布。但儿童补贴报销必须在每年年底办理。可商店里的衣服很贵，市场上的衣服又没有发票，所以比较麻烦。“六年前，我们领养小姐妹时，一切还都很简单”，叶莲娜说，“年底时我只要去区政府教育处，凭记忆在白纸上写下钱的用处就行了。但最近三年的情况就太麻烦了，报账要求越来越严格。用这点钱在商店里啥都买不到，就算在市场上也不够用，好在我们有家庭副业。夏、秋两季，奶牛产奶的时候，我们就不怎么需要这些钱。在市场上卖牛奶、酸奶油和奶渣能让一家人过得不错。但冬天就不行了。去年十二月，补贴拖欠了很久，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这个家庭的父亲伊万是一个真正的俄罗斯汉子。他用吉尔“贝乔克”卡车搞运输，起早贪黑地干。摄影：Vladimir Ruinskiy

卡卢加州家庭、人口和社会政策事务局局长长斯韦特兰娜·梅德尼科娃（Svetlana Mednikova）说：“统计数字表明，卡卢加州无父母照看儿童的情况有所好转。去年这些孩子的数量从478人减少到373人。仅去年一年，我们就收到250个家庭的申请，其中116个已登记注册。他们中的一半提出了收养申请，另一些则希望成为寄养父母或监护人。卡卢加州的孤儿领养比例在俄中央联邦区占第二位，达86.1%。其中1128人被寄养，1546人在监护人家中生活，还有1337人被收养。”卡卢加州人口一百万，目前有四个保育院，其负荷能力只用了72%。如果这一趋势持续下去，该州很快就会只剩两个保育院了。

作者：弗拉基米尔·叶尔科维奇（Vladimir Erkov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