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旅游史：六世纪到十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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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先驱

最早的海外旅行者是商人和朝圣者。俄罗斯商人早在六世纪就到过马尔马拉海、爱琴海和亚得里亚海海岸。罗斯十世纪皈依基督教后形成到圣地朝圣或“游历”的传统。第一位朝圣者据信是女大公奥尔加，她957年访问君士坦丁堡并在圣索菲亚教堂受洗。第一位记录自己旅程的人是修道院长丹尼尔，他十二世纪初访问君士坦丁堡和耶路撒冷。几个世纪的时间里朝圣者的书面记录几乎是俄罗斯以外生活的唯一信息来源。朝圣者会前往巴勒斯坦、耶路撒冷和阿索斯山。他们必须步行，沿陆路到耶路撒冷要花近一年时间。筹集去圣地的路费可能要攒一辈子钱，有时整个村庄的农民为朝圣者捐钱。1649年，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统治时期，《国民会议法典》中出现规范海外旅行的第一部法律。国家开始为国内外旅行颁发两种证件：莫斯科上路证和通行证。第一种用于“官需”旅行，发给商人或外交官；第二种用于私人旅行。

俄罗斯旅行者阿法纳西·尼基京在印度。画家：维克多·斯韦什尼科夫，1956年。 / 列宁格勒州伊万哥罗德市伊万哥罗德博物馆。

最早的疗养地

俄罗斯发展“国际旅游”的下一阶段是彼得大帝时期。沙皇本人作为“大出使”成员，成为最早前往西欧旅行的俄罗斯君主。在他之后贵族和所有阶层的彼得追随者开始出国扩大视野、学习和完善外语。1712年医生说服皇帝要接受水疗，他去了卡尔斯巴德（现捷克卡罗维发利）的矿泉。彼得的健康有所好转，第二年又回到卡尔斯巴德。彼得之后贵族们纷纷前往有矿泉的地方，这种类型的休闲成为时尚。

弗朗茨·约瑟夫·桑德曼。 卡尔斯巴德的“Mayer-Glorietta”观景亭。 / 圣彼得堡国家历史博物馆

1762年贵族自由宣言生效，解除贵族兵役和民役义务，使其能合法地在和平时期出国旅行。希望看到欧洲生活方式的人激增。矿泉疗养地一直流行了好几个世纪。1777年，圣彼得堡一家膳宿公寓老板韦尼阿明·根什在《莫斯科公报》副刊发表《外国旅行计划》，可以被视为俄罗斯帝国的第一条旅游路线。根什希望招募一群年轻贵族前往欧洲进行一次认知旅行，了解当地大学和工厂。但不知道这次旅行是否成功了。

彼得大帝在荷兰。 阿姆斯特丹，东印度公司的造船厂。 画家：Mstislav Dobuzhinsky，1910年。 / 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签证的出现

最早的签证出现在十八世纪的法国，然后是其他国家，但那只是例行公事。类似于现代的签证制度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形成。护照上开始加盖过境章，但边境检查并不彻底。俄罗斯历史学家、作家和文学家卡拉姆津说：“波兰边境检查并不严格。我给了警官四十戈比，然后他们只是瞅了瞅我的手提箱，相信我没有什么新东西。”身份确认也相当简单。他回忆说：“每个城镇和每个小地方行人进出时会被拦住，询问他是谁，从哪里来，去哪里？有些人开玩笑，说些可笑的不同名字也就是说，进来时报一个名字，出去时报另一个名字，于是就有了给上司的奇怪报告。一个人叫路西弗，另一个叫马蒙；第三个进城时叫亚伯拉罕，出城时叫伊萨克。”

在莫斯科州的警卫边界上，画家：谢尔盖·伊万诺夫， 1909年。 / 莫斯科国家历史博物馆

禁止迁居国外

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出国只需护照。护照可在外交部以约25戈比的价格办理。那个时候一戈比可以买一个黑麦面包。保罗一世统治时期这一制度变得复杂起来，因为皇帝担心自由思想和阴谋，禁止年轻人前往欧洲。亚历山大一世解除了父亲的禁令，但尼古拉一世再次收紧规则，认为年轻人应在国内接受主要教育。在国外只能住五年，逾期被视为犯罪，将被剥夺头衔和财产。但就算五年内的旅行也变得更难，护照价格涨到500银卢布。相比之下，1830年200卢布能买一匹马。每位旅行者的个人档案必须由警察检查，出境要有重要原因，例如健康问题必须在另外气候下治疗。很快，在国外停留时间从五年缩短到两年。

普希金在米哈伊洛夫斯基的庄园。画家：奥尔加·沙尤诺娃，2019年 / 库尔干地区艺术博物馆。

1851年以后在国外每停留半年就要缴纳250卢布税金，治病要交50卢布。1856年亚历山大二世决定不再征收税金，而是征收5卢布手续费。这带来了旅行范围的扩大和旅游人数大幅增加。最受欢迎的路线之一是从圣彼得堡经波罗的海国家到德国。柏林当时是前往欧洲任何国家的主要交通枢纽。1862年，圣彼得堡-华沙铁路建成，可乘坐火车到达普鲁士。1870年圣彼得堡到芬兰的铁路开通。旅行不仅更舒适，而且更便宜。1869年《俄罗斯国内外旅游指南》在圣彼得堡出版，书中记录了受欢迎的路线和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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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家面向普通公民的国内旅行公司是1885年圣彼得堡开业的“利奥波德·利普森全球公共旅行公司”。旅行价格并不便宜，意大利之旅约800卢布，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三周游约350卢布，最昂贵的报价是“沿多瑙河向东，回程经意大利和巴黎的伟大旅行”，利普森120天旅行报价2500卢布。这个价格包含访问12个国家，交通费（头等车厢铺位）和住宿费。老客户可享受5%的折扣。即使对许多贵族家庭来说这也是笔非常昂贵的费用，因为当时两卢布能买到约16公斤肉。

大众旅游

世纪之交旅行变得越来越舒适，海上邮轮流行起来。蒲宁的短篇小说《来自旧金山的绅士》说：“这艘轮船——著名的‘亚特兰蒂斯’号，就像一栋拥有各种便利设施的大酒店，有夜总会、东方蒸汽浴和自己的报纸，船上的生活非常悠闲。”二十世纪初旅行费用大幅下降。据同时代的人回忆，1910年出国旅行可能比在俄罗斯旅行便宜。俄罗斯人开始在法国和意大利海滨度假胜地开设面向同胞的“俄罗斯旅馆”。

伊万·蒲宁的故事“来自旧金山的绅士”的插图。 画家：阿纳托利·斯米尔诺夫， 1983年。 / 伊尔库茨克地区艺术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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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说：“一句话，傻瓜才不来威尼斯。这里的生活很便宜。一套公寓和一张桌子每周只要18法郎，也就是每人6卢布，每月25卢布，贡多拉船每小时收费1法郎，也就是30戈比。博物馆、大学等免费进入。”契诃夫到过很多地方，主要是被视为异国情调的地方。他在萨哈林旅行结束后完成了一次漫长的海上之旅，途经印度洋、地中海和黑海，游历了日本、香港、新加坡、锡兰和君士坦丁堡。这次旅行由出版商苏沃林付费，他后来出版了作者的旅行笔记。二十世纪初朝圣旅行并未失去意义。例如，1914年约4万俄罗斯人前往圣墓朝拜，其中大部分是普通农民。诗人别雷回忆1911年复活节说：“半个耶路撒冷在说俄语……现在这里有6000名朝圣的男人。”

十月革命后政府对出境实施了首批限制措施：除出国护照外，还须获得特别许可证。1922年起必须获得“外交人民委员部特别许可”才能出国。1927年出国特别委员会成立，出国旅行只能以代表团成员或出差身份。出境旅游业的复兴始于二十世纪60年代，当时简化了前往所谓人民民主国家的手续，如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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