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前的俄国女子中学：教什么、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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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前俄罗斯主要有两种女子中学：一种是依靠私人捐赠和社会捐赠运营，隶属于国家教育部；另一种则由政府拨款。这些学校均由玛利亚皇后机构部管辖，因此都叫玛利亚女子中学。此外，还有为数不多的为富裕家庭开设的私人女子中学。年龄9至12岁的女孩子可以进女子中学上学，学制为七年。十九世纪90年代考入玛利亚女子中学的亚历山德拉·维戈德斯卡娅（Alexandra Vygodskaya）回忆说：“妈妈带我去参加女子中学入学考试。按规定，像我一样参加预备班考试的女孩子只需会从书上抄写并数到一百即可。”

作家薇拉·帕诺娃（Vera Panova）则是这样介绍说：“我练习写字，学习神学和地理。还有法语和德语课，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听写。考入一年级，要会用外语数数，讲各种图画中的内容并进行简单对话。1915年夏末我通过考试进入私人中学一年级。我记得考试科目有神学、俄语（听写）、算术、地理、法语和德语。”中学七年主要学科为神学、俄语（通过最重要的文学著作学习语法）、算术、基础几何、地理、历史、自然历史和物理学的主要概念，以及家庭经济和卫生学、书法和手工。选修课有法语和德语、绘画、音乐、唱歌和跳舞。选择选修课的学生要支付高额学费。

手工

阿列克谢耶夫斯卡娅女子中学，手工班，布拉戈维申斯克。档案图片

手工看似是一门无关紧要的课程。然而，国家教育部1906年批准的手工教育大纲规定每个年级的女学生应该会什么。从简单的开始，如十字绣、缝纽扣、钩织和针织，缝制床上用品和围裙。然后逐渐越来越复杂，如裁剪和缝制儿童和女士内衣，甚至整条女士裙子。我们读到关于二十世纪初的介绍是这样的：“上手工课。学生们都努力织长筒袜。老师让卡佳和丽帕重织袜后跟”“手工课上老师看了很久米卡织的婴儿服，摇了摇头”。

增补年级

沙德林斯克女子中学，学生们在黑板旁，1914年。图片来源：沙德林斯克国家档案馆

希望获得家庭辅导员和家庭教师学位的女孩还要上增补的八年级。八年级的主要课程是教育学、教学法、俄语和教会斯拉夫语、文学、法语和德语、数学、历史和地理。还可以选择一门课程，通过学习这门课程可以获得家庭辅导员学位。此外，八年级还参加教学实习。

时间表

十九世纪的班主任与女学生。档案图片

女子中学开学时间不是9月1日，而是8月7日，学年结束日期为7月15日。每天第一堂课前15分钟都要做祷告。薇拉·帕诺娃说：“我八点半到学校，跑到大厅去做祷告。二楼有个大厅，大厅内有一幅占整面墙的画——耶稣为孩子们祝福。每天早晨学生都要在这幅画前排成一列唱祷告词。”然后每个年级都要在第一堂课上课前和最后一堂课下课后祷告。班主任穿蓝色制服裙监督学生遵守纪律。

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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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反纪律或未完成课堂作业，下课后会被留在教室数小时，这也就意味着没有机会吃午饭。莉季娅·恰尔斯卡娅（Lidiya Charskaya）的小说《小女生笔记》中描写了一种让人很丢脸的处分方式：班主任“粗暴地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教室中间，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个小偷！……’我听到纸在我胸前沙沙作响的时候才恢复了意识。我的领口和腰部之间的黑色围裙上用别针别在我胸前的一张白纸晃来晃去。纸上写着几个黑色大字：‘她是小偷！离她远点！’无论上课还是课间休息以及做祷告，我都必须挂着这个‘装饰品’，直到一天结束……全班人闹哄哄地涌入大厅，我跟在其他人后边。听到其他班级的一些小女生说：‘看啊，小偷，小偷来了。’”

上述这种处分可以被视为一种艺术虚构，但娜杰日达·鲁赫马诺娃（Nadezhda Lukhmanova）的自传《二十年前（的学院生活）》中则描述了十九世纪60年代巴甫洛夫斯克贵族女子学院使用的这种处分方式。书中说：“科罗娃命令道：“我要惩罚你，给我一张纸！”。她接过一张白纸，撕下来四分之一，在上边写了两个大字：“小偷”。科罗娃拿起一根别针，让女孩转过身背对着她，将这块纸别在了她的后领上。女孩抽泣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女孩大喊道：“摘下去，我们是高年级的，不能这么对我们。”

学校的规章严格禁止学生去剧院和电影院等场所。班主任负责监督，防止学生违反禁令。女孩们换上其他服装，偷偷地爬到剧院楼座上边，在那种闷热的地方站好几个小时，害怕得浑身发抖。班主任不会懒于爬上又高又脏的楼梯。在这之间被抓到的学生会被严肃地带出来，送回家，第二天会叫家长，因这种行为给她们扣分。

校服

玛利亚女子中学的学生大多穿棕色裙子，国家教育部下属女子中学学生一般穿绿色裙子。上学日还要穿黑色围裙，举行典礼的日子和节假日穿白色围裙。少数情况下也会穿其他颜色的裙子，如深红、浅蓝、灰色和深蓝色。学校对校服袖子和裙子的长度也有规定。女生还要戴统一的帽子。校徽也是校服的一部分，校徽戴在帽子上或者裙子的左边。班主任如果在剧院中抓住某个女生，可以没收她的校徽。

传统

斯摩棱斯克第二女子中学的舞蹈课。档案图片

全世界的学生都不爱穿校服 苏联也不例外

学校会举办音乐及声乐晚会和舞会。薇拉·帕诺娃考入女子中学时得知学校有一些不公开的传统。例如，学生要有“诗画集”。代代相传的传统还包括对待老师的方式。例如，数学老师往桌子上放一摞笔记本，笔记本中垂下“各种颜色的彩带。彩带上有用各种图画装饰的墨水纸。老师越受爱戴，图画的颜色就越鲜艳”。对老师行为不满的表现被称作“答非所问”。学生们会不回答老师提的问题，而是回答其他问题。

爱情

学校内很少举办舞会，但内心的感觉却每天在“萌生”。爱慕的对象甚至可能是神学老师。高年级学生可能也会在校外约会。好几代相恋的男女学生发明出一种完美的约会方法：男生传递给女生想约会的纸条，女生指定约会；他们私下里约会。传递爱的纸条在女生中被视为神圣的事情。

 “最后的铃声”

沃罗涅日玛利亚女子中学毕业照的一页，1905年。档案图片

女子学校50%的学生是贵族和官员人家的女儿，40%来自市民阶层人家。十九世纪70年代女子中学总人数约为一万，到十九世纪末增至五万，二十世纪初则已超过23万人。似乎很多。但23万女生在当时俄罗斯帝国1.5-1.7亿人口总数中所占比例也就略高于千分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讲，女子中学日常生活中的设施、校服、正式的女子中学活动以及非正式的女子中学传统都是历史形成的亚文化。女子中学1918-1919年被取消，但女子中学的毕业生在之后的数十年中仍对俄罗斯文化的发展产生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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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盖·鲍里索夫（Sergey Boris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