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专稿：2022年的俄罗斯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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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所受影响

俄罗斯对乌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之初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卢布。根据长期形成的习惯，任何危机情况下俄罗斯人都会争先恐后地购入外币，将手中的卢布兑换成美元（和欧元）；专注于外汇收入的银行和公司也会开始增持外币，股市投机者会做空卢布。此次俄罗斯政府迅速做出反应，2月28日俄金融监管机构就出台强制核销80%外汇收入的规定。2006年取消强制出口商核销10%外汇收入的规定以来，已15年未采取过这一措施。出台强制结汇的规定的目的是确保2月底遭到严重破坏的供需平衡并缓解卢布压力。

同时还出台了限制携带外币现金出境的规定。3月2日起俄携带外币现金出境最高限额为1万美元或其他等值外币。此外，一段时间内禁止银行对民众出售外币现金，该禁令解除后，限制依然保留，只能出售4月9日后银行入账的外币。国家采取的措施尽管没有立即奏效，但随后开始发挥作用。接下来两周内卢布继续大幅贬值，3月12日美元和欧元汇率达到峰值，按俄罗斯中央银行官方汇率，1美元兑120.37卢布，1欧元兑132.95卢布。随后，卢布开始以不逊于此前的幅度收复失地。4月初即回到之前的水平，7月初美元兑卢布汇率仅为51，欧元略低于54。卢布过度升值已开始引起进口企业担忧。因此，早在6月9日就已取消强制结汇规定。3月份此类个人转账金额上限为5000美元，来自对俄实施制裁国家的非居民则被完全禁止往外国账户转账。到今年秋季俄罗斯公民已可以在一个月内从友好国家往任何外国银行账户最高转账100万美元（但通过汇款系统的转账金额不得超过1万美元）。此外，允许在俄罗斯工作的非居民个人将工资转到国外账户。这以规定适用于任何外国人，包括来自不友好国家的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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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过去一年俄罗斯人明显改变了货币偏好。据《金融稳定评论》援引俄罗斯央行的数据报道，2022年初以来个人在交易所和场外交易市场购入近1400亿卢布的人民币。不过，美元和欧元同样有需求，购入这两种货币的金额超过2300亿卢布。但评论指出，这两种货币的需求一年内不同时期均有波动，某些月份甚至售出超过买入。个人购买人民币的趋势则比较稳定。然而，在俄罗斯人看来，人民币目前仍是唯一一种能替代其更为熟悉的外币的货币。包括最近邻国在内的其他货币需求则具有短期性，与一些国人的特定行为时段有关。

投资问题

卢布对美元和欧元走强及一些国内外公司债券前景的不确定迅速推动民众选择其他类型投资，如贵金属和投资硬币。政府也通过简化买入卖出交易手续刺激这些工具的需求。例如，早在3月份就取消了公民购买实物黄金及从销售银行提取贵金属锭需缴纳的20%的增值税。此前这项税收是加在贵金属锭价格中的，反向再卖回给银行也不退税。3月中旬银行可对个人出售贵重金属锭收取外汇。

7月中旬开始免征此前个人出售贵金属锭时需缴纳的13%的个人所得税（如果卖出价格高于买入价格），不过免税政策目前为止仅适用于2022-2023年。结果，贵金属和硬币需求增加数倍。2021年俄罗斯人共买入6吨黄金，截至今年11月底已增至30吨。据俄财政部副部长莫伊谢耶夫（Alexey Moiseev）预测，今年全年可达40吨。鉴于今年下半年俄工厂可扩大占市场半数需求的小面额贵金属锭（1至20克）市场供应量，到年底前俄罗斯人肯定还会再买入数吨（包括作为礼物）。此外，12月15日俄国家杜马二读和三读通过法案，对精炼厂（将贵金属去除杂质的企业）和国家造币厂出售贵金属锭业务免征增值税。这将进一步增加买卖双方的机会，但新政效果要到明年才能看出。

石油和天然气问题仍是全年最受关注的话题。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以来首当其冲受影响的当属“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该管道的命运此前也一直是久悬未决，早在2021年德国联邦网络局就将其认证问题至少推迟到2022年下半年，今年2底更是完全将其从议程中取消。作为对此次施压的回应，俄罗斯宣布天然气要用卢布结算。3月31日普京（Vladimir Putin）签署相关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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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新规定，4月1日起代表本国能源行业的企业要考虑在俄气工业银行开立新的外汇和卢布账户。根据这一新规定，外国企业将购买天然气的欧元转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俄气公司）在俄气工业银行开立的账户，银行（代表俄气公司）则在俄罗斯国内市场售出外汇，将购入的卢布汇入自己的银行账户，这就可以视为已支付天然气款。因此，一方面外币继续流入国内，支撑市场供应，另一方面，这些资金不能冻结在国外银行账户中。

同时，中欧已转为购买挪威天然气及购买美国液化天然气，俄罗斯则开始更积极地与中国开展更紧密的合作。9月份宣布将对修建经蒙古国通往中国的“西伯利亚力量-2号”天然气管道一事达成最终协议。俄气公司12月份多次表示，“西伯利亚力量-1号”天然气管道超计划完成输气量。尽管如此，根据初步数据年初以来俄气公司天然气产量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9.6%，降至3941亿立方米。对非独联体国家天然气出口下降45.1%，降至978亿立方米。对欧洲输送天然气的俄罗斯管道中目前只有“土耳其流”输气管道全面运营。此外，经乌克兰的输气管道也有一部分在运营，但输送量已连续数月处于最低水平。只有两条“西伯利亚力量”输气管道均满负荷运转（分别为 380 亿立方米和 500 亿立方米）时，俄罗斯才能补齐丢掉的管道天然气供应量。然而，即使经蒙古国管线如期铺设完工（甚至提前一些），这一情况也要到2030年前才能实现。

外国企业退出

2022年各领域大量品牌（从新生儿用品到建筑设备）退出俄罗斯备受瞩目。宜家（IKEA）、可口可乐（Coca-Cola）、麦当劳（McDonald’s）、H&M、爱特思（Inditex，旗下有飒拉/Zara/和麦西姆杜特/Massimo Dutti/两个品牌）、卡骆驰（Crocs）、迪卡侬（Decathlon）、酩悦·轩尼诗-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 Moët Hennessy）、Mothercare、锐步（Reebok）、维秘（Victoria’s Secret）、壳牌（Shell）和许多其他公司摔门而去。一些公司的产品的确在俄罗斯国内店面下架，其他一些公司则选择采取另一种方式，即将业务以象征性价格移交给当地管理部门或国家经营，但保留数年后重新回购的权利。

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尽管出现大规模退出俄罗斯市场浪潮，而且有时具有很强的抗议性质，但只有6.7%的俄民众确实感觉到商品短缺。根据民调，俄罗斯人认为，宜家的退出损失最大。有27.2%的受访者对此表示遗憾。对其他品牌的退出感到遗憾的受访者所占比例分别为三星（Samsung）23.8%，阿迪达斯（Adidas）17.3%，苹果（Apple）15.8%，可口可乐15.3%，H&M14.9%，耐克（Nike）14.4%，麦当劳8.95。

外国车企纷纷离开俄罗斯 韩企进退维谷

跨大西洋汽车巨头雷诺-日产的“法国”部分针对俄罗斯的业务早在5月份就确定了计划，“日本”部分则10月份才宣布停产。梅赛德斯-奔驰也同样10月份决定退出俄罗斯市场（工厂转给其中的一家经销商Avtodom 公司）。同时，这家德国汽车巨头表示将继续提供售后服务。美国人也决定加入德国人的阵营。福特与奔驰同一天宣布出售工厂。福特将旗下股份（49%）出售给Sollers Auto公司。

还有一些汽车制造商没有正式宣布退出俄罗斯市场，只是暂停俄罗斯工厂运营，如圣彼得堡丰田（Toyota）和起亚 (Kia)及卡卢加和下诺夫哥罗德大众集团（Volkswagen）。经销商称，进口车新车库存只有两三万辆，只够卖一个月。不过，我们可以寄希望于中国的帮助。专家估计明年中国汽车在俄罗斯市场所占份额或可超过50%。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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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列克谢·洛桑（Alexey Loss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