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总统学院院长访谈：疫情对经济和教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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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工资、就业、防疫限制方面今年将有哪些变化？

弗拉基米尔·马乌：首先，本质上将今天的危机并非经济危机。这是一场自然灾难，但具有严重的经济后果。将自然灾难比作战争更准确：有敌人（病毒），有战士（医生），有科学家代表的谍报人员，他们试图打入敌人内部并了解其意图。经济转入“战时轨道”：出现新技术、新产品，后勤（物流）发生变化。去年的结果表明，我们对正在发生的事有了更好的认识，并且发明了已被证明有效的疫苗。

防疫限制某种程度上将继续存在，疫情大流行尚未结束。我们已对威胁作出反应，这就是疫苗。但必须记住，风险和限制（自愿的或国家及卫生系统规定的）依然存在。目前没人能肯定疫情是否会在2021年结束。经济危机很难预测，对疫情大流行的预测更为复杂。工资收入即使2020年也有统计学上的增长，但涨幅不大。就业率前景取决于经济增长的速度和结构，它们是密切相关参数。尤其需要监测青年就业问题。这一问题今天在我国并不严重，一般来说如果他们此前有人失业，现在也找到了工作。由于俄罗斯的人口特点，年轻劳动力需求很大。

记者：年底前失业率能否恢复到危机前的4.7%？

弗拉基米尔·马乌：现有条件下如不出现灾难性的新一波疫情是可能的。

记者：经济是否面临类似疫情大流行的新冲击？可能给普通人带来哪些风险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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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马乌：知道有哪些危机或冲击，就会采取措施避险。但遗憾的是，意外不可避免。我们生活在一个动荡的世界，冲击时而发生。俄罗斯经济是世界经济的一部分，不可能杜绝负面冲击。但不要忘记，危机在制造麻烦的同时，也总是孕育着新的机会，包括技术、制度和社会性机会。二十世纪的全球灾难后就是如此。

不过，此类新事物总会具有一些重要特点。首先，是此前数十年长期准备工作的结果，然后获得突然加速的动力。就二十世纪初来说，这表现为国家调控作用的急剧增强，放弃金本位并采用新的货币体系，有利于大工业公司的转变。其次，必须认识到，有些创新和制度是短时的，只是对当前危机的反应，有些则是长期、可持续的，即符合“新现实”。哪些会继续存在，首先取决于具体国家的社会共识和政治文化。

记者：举例来说，2020年的危机给世界带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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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马乌：刺激了灵活、非标准的远程工作形式增长，很可能在不会造成生产率下降的领域保持并继续发展。第二个因素是全面数字化的到来，这非常好，我认为将继续存在。但同时也出现了随时盯着我们的眼睛，希望能逐渐摆脱它。但我们不愿接受某个新事物，并不代表它会消失，这也是社会共识的问题。我们还必须认识到，对某项制度的评价本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新经验的积累发生重大改变。

俄罗斯过去几十年的危机主要与外部因素有关。早在2019年，人们就在讨论各种各样的风险，它们可能导致规模堪比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例如发达国家的债务和财政赤字、中国经济放缓、全球股市过热、主要新兴经济体形势不稳、低通胀期结束和物价加速上涨，将导致主要国家货币政策收紧。许多潜在冲击来源仍然存在，公共行政艺术在于寻找阻遏其的方法和机制。2020年除疫情大流行外，俄罗斯还遭到石油价格暴跌的冲击。去年的经验表明，我们的经济正变得越来越能抵御这些冲击。俄罗斯2020年GDP降幅为世界主要经济体最低之一，居民收入下降和失业率增长水平甚至低于危机前。

记者：只有三分之一的大学生认为，高等教育是成为优秀专家的必备条件。这是个令人不安的信号吗？

弗拉基米尔·马乌：完全正常。从形式上说，一个人愿意不断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技能，他可能并不需要大学毕业证。现在进入高校的中学毕业生约占一半。另一个问题是，国家必须扩大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视高等教育为公共福利。对此投资的原因，并不是它能带来某种经济增长（当然有增长），而是因为受过教育的人对社会有利。国家已在这样做，高校公费招生量每年都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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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常说高等教育已从服务转为对未来的投资。这会持续很久吗？

弗拉基米尔·马乌：我希望是永远。今天大学生需要的是知识，而不是混一张文凭。越来越多的人在两个类似的课程中选择更难的一个。也就是说，花在教育上的时间和金钱被视为一种投资，应当得到回报。在这一背景下，俄罗斯的高校将不得不面临激烈竞争。竞争不只来自其他大学，许多公司正进入教育市场，提供培训，更新知识。

记者：远程教育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反危机措施吗？

弗拉基米尔·马乌：不仅是反危机措施，而且是结构性措施。这是未来的雏形，未来属于混合教育形式。必须理解两个问题：远程教育是种技术，而不是一种教育形式；首先需要讨论如何通过远程教育提高教育质量。我指的不是在疫情大流行条件下不可抗拒的被迫的远程教育。而是说，远程教育既能增加向优秀教师学习的机会，也能促进教育路径的个性化发展。

记者：如何让网上学习更方便？

弗拉基米尔·马乌：我想应当支持创建共享空间。一种大学生网吧，任何人可以带着耳机过去，很便宜、最好是免费坐在电脑边学习。当然，高校也可以加入。比如，我们建议有需要的学生来教室，参加对全校开放的远程学习。而且这不仅涉及疫情大流行期间。此外，图书馆也可以尝试这一新事物。近年来许多人说一切将很快数字化，还要图书馆干嘛？这就是图书馆的新作用，它可以成为共享空间。我想强调的是，远程教育创造了巨大的机会，但也带来了我们未知的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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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玛丽亚·阿格朗诺维奇（Mariya Agranovich）, 阿列克谢·杜艾利（Aleksey Du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