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国文学届的许多作家中,托尔斯泰是第一个用自传和小说融合的方式描写其童年的俄罗斯重要作家。当他把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童年》(1852年发表)寄给《当代》杂志后,编辑将书名改为《我的童年史》,而托尔斯泰对此很是生气,尽管后来他也承认,这本书并不是纯粹的小说。
托尔斯泰的《童年》从高加索战争讲起,行文受到了卢梭(Rousseau)、狄更斯(Dickens)和斯特恩(Sterne)的影响。城市生活对这个男孩来说只有负面的含义,托尔斯泰用他独特的、与自然近乎玄幻的关系来探究童真是失乐园的理念。“快乐,难忘的童年快乐! 人们怎能不爱童年,怎能不珍惜童年的记忆呢?”托尔斯泰写道。
马克西姆·高尔基(Maxim Gorky)自传体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小说《童年》(1913 - 1914),书中的主人公阿列克谢·裴肖克(Aleksey Peshok)却没有生活在托尔斯泰笔下的天堂里。阿列克谢的童年深受舅舅间的激烈争吵、外祖父的暴打以及母亲复杂而艰难生活的影响。只是靠着外祖母的同情和关怀,才得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成长,而没有精神崩溃。
高尔基的《童年》以对当时普通俄罗斯人与生活抗争的描写而备受瞩目,与托尔斯泰对自己童年的虚构回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斯大林执政时期,关于童年的文学作品被用作宣传社会主义及其意识形态的手段。那个时代成就最高的散文作家之一是瓦伦丁·卡塔耶夫(Valentin Kataev)。他以史诗般的叙事手法,将作为社会化进程和融入集体过程一部分的孩童成长经历娓娓道来。卡塔耶夫的《团队之子》(1945年发表),讲述了一个在战争期间被炮兵团收养的男孤儿的故事。这部作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立即被翻拍成了电影。
其它20世纪中期的作家,比如创作《阿萨涅夫的生活》(1930年发表)的布宁,和创作《说吧,记忆》(1966年发表)的纳博科夫描写的都是他们在流亡中的童年。对他们而言,童年属于布尔什维克之前的岁月、是被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窃取的黄金时代,那时他们还是贵族家的孩子。纳博科夫运用象征主义技巧来表述自己对那个时代所具有的情感印迹和已经一去不复返的家庭模式。古巴导弹危机是那个年代最具象征意义的事件之一,东西方关系紧张。纳博科夫在危机过后四年完成了这部作品。他回忆称,他的家人很喜欢欧洲,他在学俄语之前先学会了英语,他的家里也到处是英国的产品,比如Pear香皂、Golden糖浆和可折叠的橡胶浴缸。
有关童年的当代俄罗斯文学基本上都有一种新忧郁基调。帕维尔·萨纳耶夫(Pavel Sanaev)大获成功的自传体小说《把我埋在墙角下》(1996年首次发表在一本杂志上,2003年成书)一书中,讲述了一个被从母亲身边夺走,在残暴的祖母身边长大的男孩的痛苦童年。这部作品在2009年被拍成了电影。
到了21世纪,俄罗斯文学作品中的童年已经从托尔斯泰天堂般的描述转向了另一个极端。被称为“恐怖女王”的畅销书作家安娜·斯塔罗比涅茨(Anna Starobinets)在《尴尬的年龄》(2005年发表)一书中描写了一种可怕的童年,讲述了一个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蚂蚁所侵占的故事。在斯塔罗比尼茨看来,俄罗斯孩子生活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环境里,会与父母发生冲突,在他们寻求理解和自我定位的时候,往往会产生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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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