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由于其政策的制定发生在不断试验和失误的无序条件下,因此任何假设都是臆断。特朗普试图坚定落实其在竞选期间的承诺,但遭遇政治和法律阻力,因此选择见机行事。具体到俄罗斯问题,其在政界遭到对稳定俄美关系的思想本身一致而有序地抵抗,因此有先见性地选择了后退。这并不意味着美国总统彻底放弃了其最初打算,也不意味着其有意回头。很可能,未来行动的性质将随机确定。
如今人们经常提到并引用特朗普1990年接受《花花公子》杂志的一段采访。记者在采访中问其在谈判中是否会运用提前设计好的策略。这位亿万富翁回答说:“我即兴发挥的频率,远高于人们的想象。”与普京会晤(可能不会早于7月份的汉堡G20峰会)能对特朗普的个人态度产生影响,但不会改变其所处的制度框架。
关于对俄关系,特朗普与其前几任有个根本区别,还有个原则共同点。区别在于,他对改变俄罗斯(或世界任何其他国家),并坚持让其走上所谓“正确道路”完全不感兴趣。共同点在于,俄罗斯的重要性不在于其内在价值,而在于其是解决其他更重要任务的工具。
这一情况冷战时期并不存在,当时苏联的存在影响着华盛顿在国际舞台上的所有行为。苏联解体让莫斯科从系统化的对手变成普通大国首都之一。令其能吸引更多关注的是俄罗斯仍保持的核武库,以及美国试图将其改造为民主模范的野心。美国在民主问题上很快就失望了。核武库仍然存在。在所有其他问题上,美国都在实践中体现了本国优先原则。当俄罗斯可能有利于解决美国的全球问题时,会被吸引参与合作,当俄罗斯对此构成障碍时,会被尽力遏制并消除影响力。但是,俄罗斯作为工具的性质并没有变化。
对特朗普来说,俄罗斯这个国家也是无关紧要的。不过,他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他视国际政治为改变全球贸易规则的工具。特朗普像在十九世纪那样看待“正确的”对外贸易。也就是说,重点是以各种方法避免贸易逆差,美国要对全球任何国家保持贸易盈余。美国的国内任务是第一位的,贸易的性质和结构与其处理方法直接相关,所有其他问题都是为国内问题服务的。
一方面,由于在许多方向上开始输掉游戏,目前是一个西方从其先前制定的经济游戏规则中迅速撤退的时代;另一方面,这是一个新主权化的时代,国家的作用得到加强,十年前由于在影响力竞争中输给跨国公司和其他超国家因素,国家的角色几乎被无视。特朗普则是个“异类”。他和自己政府中的关键人物一样,公开宣称拒绝国家干预经济,支持经济自由化和减税。与此同时,特朗普支持国家在贸易保护方面的积极作用,强化国家对商业界的管理,并将国家的力量导向“正确”方向。
莫斯科在这个调色板中占据什么位置?实际上微不足道,因为除原料资源外,其在世界经济和贸易中算不上重要成员。但目前的局势在酝酿着危险。俄罗斯传统上过于依赖军事和政治工具,并希望以此弥补在其他方面的不足,对地缘政治非常重视,视之为根本性问题。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倾向于让地缘政治服务于国内经济,也就是将军事政治杠杆运用于其他目的,并在认为适合出手时毫不犹豫。核平衡条件下的做法不对称以及明显增加的军事对抗,可能令双方失去共同的理解基础。
设计上,在过去两个月招致非议不断的特朗普对俄秘密协议,其内容应当不是瓜分世界,而是行为准则。面对遵从重商主义原则的美国总统,我们必须使其明白,直线运动在国际关系中是不起作用的。然后我们还要看看,无论特朗普执政四年、八年还是九个月都会存在的世界中,俄罗斯有哪些机会。
| www.tsrus.cn/657019 |
需浏览俄文原文稿件,请登陆《日报网》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