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皮套鞋：俄罗斯人一百多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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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鞋的繁荣

十九世纪20年代中期，首批天然橡胶浸渍呢绒套鞋从多雾的大不列颠岛来到俄国首都。40年代，随着橡胶硫化法的问世，美国胶皮套鞋进入俄国市场。真正的套鞋热潮恰逢农奴制被废除。1861年，俄美橡胶制造厂“T.R.A.R.M.”在圣彼得堡投产，产品就是闻名世界的“三角”牌套鞋（1918年改称“红三角”牌）。

T.R.A.R.M.套鞋广告。1900年代 / 俄罗斯报社

华丽的套鞋、红色的长绒布衬里、绑鞋皮带还有鞋底上的三角印记成为“三角”牌的名片。20年后，其竞争对手莫斯科“勇士”工厂、里加“橡胶”工厂和“向导”工厂已达到数百万双的产能。很快，橡胶巨头们不仅满足了巨大帝国的需求，还开始向欧洲国家出口。到一战前夕，每年出口收入达500多万卢布。

标记套鞋的金属字母

偏僻省份的城市没有全城下水道系统，这在季节交替期间的大城市最令人烦恼。莫斯科地区法院院长N.V.达维多夫回忆说：“行人经常在烂泥里丢失套鞋，有时去广场对面都会专门雇马车……”有贫嘴薄舌的人说，如能数清陷在城市烂泥里的套鞋有多少，并将其折成等值现金，都可以用这些钱铺设大理石人行道。

“向导”牌套鞋广告。明信片。20世纪初 / 俄罗斯报社

小网兜儿：每个苏联家庭的“救命”法宝

套鞋一般在前门（门廊）或正门处脱下。公寓楼和公共场所，大量胶皮套鞋带来了不少麻烦，人们经常认错鞋子。世纪之交，俄国首都工匠彼得·萨韦利耶夫发明了一种区分几乎千篇一律的“上流鞋子”的优雅方法。他专门售卖小小的金属字母牌（约2厘米），将其作为姓名首字母固定在鞋垫上。这种标记方法很快流行开来，街头的字母牌商贩常常令外国人不明所以。

俄罗斯有过各种各样的套鞋。冬天有用狗毛皮、猫毛皮或羊羔毛皮加工的，能在冰雪和寒冷中保护双脚；春秋季有高帮和低帮的，镶着毛料或棉布料衬里；有“带法式高跟”的女士套鞋，还有露鞋跟的半帮套鞋。

列夫·托尔斯泰伯爵是著名的技术进步反对者，一生只穿真皮套鞋，甚至十九世纪80年代末跟鞋匠学会了自己做鞋。随着工厂生产的胶皮套鞋的传播，笨拙的真皮套鞋成为落伍的标志。到60年代末，优雅实用的胶皮套鞋就在大型工业中心成为主流，并作为一种特殊的阔气元素从那里往农村渗透。富裕的农民小伙和姑娘穿着华丽的长筒套鞋出去游玩，心翼翼地保护其不受雨水和泥泞玷污。在几乎半个世纪的时间里，“真正、漂亮、华丽的套鞋”一直主导着农村的时尚！

珍贵的橡胶

托木斯克居民去除招牌上的沙皇徽章。1917年。 / 俄新社

第一次世界大战给套鞋带来了沉重打击。二月革命前其产量已减少一半，从年3890万双减少到1800万双，原因是进口橡胶被用于迫切的军事需要，尤其是轮胎和化学防护用品生产。自那时起，追逐套鞋成为全国人民的无奈之举。就像布尔加科夫笔下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教授的回忆一样：“……1917年3月之前，没有一次……在我们楼下公共大门不上锁的门厅里面，丢过哪怕一双套鞋。到了1917年3月，所有套鞋一天之内全丢了。”

“橡胶托拉斯”牌套鞋广告 / 俄罗斯报社

套鞋价格飞涨。彼得格勒战前卖1.35卢布的低帮套鞋1915年11月卖4.50卢布，1917年11月卖到15卢布。套鞋商铺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队尾每天都在变长，有时出现混乱，令人担心爆发冲突性事件”。从1917年10月1日开始，根据莫斯科市杜马的命令，须凭居委会发放的购物券购买套鞋。1918年至1922年9月，橡胶进口因经济封锁被切断。作为奇缺商品，套鞋的分配由各工厂委员会和各苏维埃机构负责。“无套鞋者”队伍急剧壮大。

苏联时期的套鞋

苏联新经济政策和以革命前工厂为基础成立的国家橡胶工业托拉斯扭转了局面。1928年套鞋生产恢复到了革命前的水平。

真正的飞跃发生在二十世纪30年代中期。S.V.列别捷夫设计的合成橡胶套鞋流水线生产建起后使1940年胶鞋产量比战前增加了一倍。但新的战争再次剥夺了人们的鞋子。全国套鞋产量1937年为8464万双，1942年只有64万双！1944年1月22日，“为满足人民特别是儿童的需求”，苏联国防委员会决定，“红色勇士”工厂套鞋产量1944年6月1日前增加到每天3万双。但直到1950年才恢复到战前水平。

各种花色品种的套鞋。1956-1961年 / 俄罗斯报社

套鞋终于便宜了，买得到了，不需要任何购物券、票证和名单了。但这也成了它的绝唱。在赫鲁晓夫的国民经济化学化计划（1958年）实施后，便宜实用的人造革鞋子出现了，最重要的是它有防水微孔鞋底。套鞋被放进柜子里，并最终走进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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