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尔姆：从苏联工业重镇到俄罗斯艺术之都

密集的人群流连在木亭、草坪和沙雕之间。尽管游客中不乏全家集体出动，甚至退休的老年人，但主力仍是年轻人。65岁的伊琳娜在寻找出口时无意中走进了一座大型展馆，之后她又多次带着自己的朋友来参观。她开玩笑地说：“当我看到那些我们曾使用过的各种老式工具（亚历山大和奥尔加·弗洛连斯基（Olga Florensky）制作的各种骷髅）制作的拼贴画时，我吓坏了。有人告诉我，这是在恢复传统工艺。从那时起，我开始带朋友来参观。”

动物形象的当代雕塑让人联想到动物标本的制作，一边是动物的尸体，一边是已被人们遗忘的交易工具。此次活动艺术总监弗拉基米尔·古芬克尔（Vladimir Gurfinkel）解释说：“我们向公众展示了可接触的作品。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都应该是感性的，而不是用于理性分析的，这一点至关重要。观众们带着好奇心前来这里参观，然而又带着内心更大的自由离开这座艺术城市。另外，戏剧艺术具有很强的国际性，因此法国和德国的剧团也来参加艺术节并进行演出活动。此外，还有来自欧洲各地，甚至远到墨西哥的音乐家被吸引而来。”

除举办此次艺术节以外，乌拉尔地区还制定了文化活动长期发展规划。彼尔姆是一座受到去工业化影响的城市，目前已有15万居民外出工作或定居，甚至直接到国外谋生。正如一位专业戏剧导演米尔格兰姆（Milgram）所说：“我们要让当地生活变得更有意思，这样才能留住当地人。要举行创新型活动，替代不再适合现代经济发展的工业。如果我们想要将合格的专业人才和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受过教育的人才吸引到这里来，就要提供丰富的文化生活，而不仅仅是高薪”。他引用一项调查结果指出，2008年，彼尔姆曾有60%的年轻人表示希望离开这里。然而，从那时起到现在，彼尔姆地区人口迁移逐渐平衡，这说明八年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很有成效。彼尔姆也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俄罗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之一：首都功能过于集中（政治、经济、文化）。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俄罗斯欧洲部分的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而幅员辽阔的边疆地区人口却在逐年减少。

马拉特·盖尔曼（Marat Guelman）是俄罗斯当代艺术大师和莫斯科一家艺术画廊的老板。他被米尔格拉姆邀请来彼尔姆发掘人才。他指出：“最初，城市只是一个要塞，其目的是为了保护安全。然后，城市变成贸易中心，再后来是产业中心。如今，我们已经进入第四个阶段”。那会是休闲中心吗？历史发展轨迹表明，工业正在逐渐远离城市。文化产业取代工厂生产是城市环境成功转型的标志。盖尔曼说：“人们开始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这需要文化来填补，否则就会出现酗酒或者犯罪等反社会行为。我们的任务是积极并有创造性得占领这片工业后‘空白’地带，并对它善加利用。”

三年来，马拉特·盖尔曼一直居住在彼尔姆。他在废弃的前埠站建成了一座重要的当代艺术馆（取名：PERMM）。一座破旧的医院如今也已变成艺术家的活动场所，而被荒废的烟草工厂经过改造则用来举行乌拉尔地区艺术家大型展览。不仅如此，几乎所有被遗弃的建筑物和围墙都被艺术家画满了精美的壁画。俄罗斯著名雕塑家尼古拉·波利斯基（Nikolai Polissky）为这座城市创作的作品是一座边长12米、由数以百计的圆木交织搭建而成的门形雕塑，这座雕塑形状酷似俄文字母“Р”，这也是城市名称“ 彼尔姆”的首个字母。这件作品位于机场附近。另一件已成为彼尔姆城市象征的艺术作品叫做《红人》，这是由安德烈·柳布林斯基（Andrei Lyublinsky）创作的系列雕塑，这些雕塑被安放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其中一座雕塑甚至被摆放在音乐厅的屋顶，夜间会被灯光照亮。

在米尔格拉姆的努力下，彼尔姆一改当年单调、灰色的市容。米尔格拉姆的目标是使这座城市入围“欧洲文化城市”竞赛。然而，工业留下的空白真的可以由文化来填补吗？显然，由米尔格拉姆、古芬克尔和盖尔曼掀起的文化浪潮已经遭到质疑。有人呼吁要为几十年来昏昏欲睡的当地文化输氧，有人则对高额投入和可能出现的腐败表示强烈反对。米尔格拉姆表示：“当地的“艺术家协会”对此最为反对。他们无法忍受即将出现的竞争局面，于是计划邀请60位艺术家举办展览，每人可以有三件作品参展，而我们要做的恰好相反，我们会挑选三位艺术家，每人展出自己的系列作品。”

所有的欧洲文化名称都曾经历过这样的问题。从阿维尼翁到爱丁堡，从毕尔巴鄂到萨尔茨堡，无一例外。文化活动会成为地方预算的负担，带其往往也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从而收回投资。举办节日活动的城镇的吸引力远远不止体现在旅游业的发展上。当然，彼尔姆还需要经过十年以上的不断努力，才能达到如此程度，而且这一切都取决于地方，甚至联邦政治精英的远见卓识。然而，当地居民已经开始用行动表示支持。自艺术节开始以来的短短11天中，这里迎来了多达50万的观众。

彼尔姆白夜电影节网站：www.permfest.com
现代艺术博物馆：www.permm.ru

作者：保罗·迪韦内（Paul Duvernet）

《透视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