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俄罗斯》:您成为作品在国外得到最广泛阅读的俄罗斯作家之一。您认为,其中原因何在?
乌利茨卡娅:严格来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作者,而应该问营销团队——他们对产品消费进行分析,并负责将商品推向市场。作为作者,这没有使我更吸引人。是的,有人在读我的书。在俄罗斯有,在国外也有。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书在匈牙利很受欢迎,在荷兰则相反。为什么在德国和法国销量很大,而在美国和西班牙则不是。全世界人们的生活模式很相似——相爱、仇恨、犯错、发现、牺牲、建立功勋或犯下罪行......那么为什么有时候很糟糕的书能获得读者的青睐,而好书却无人问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对待我的书在国外取得的成绩。也许,它们不错?或许,正好相反,很不好?世界最畅销的作家,大概,是科尔贺(保罗·科尔贺/Paulo Coelho/,巴西作家,著有《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等——编注)。可我却不觉得他好......中下等吧......
《透视俄罗斯》:《穷亲戚》这本书首先于1993年在法国出版,之后才是俄罗斯。为什么会选择在法国首发?
乌利茨卡娅:偶尔而已。因为幸运。我将手稿交给一位做翻译的朋友,她又将书稿交给一位在伽利玛出版社工作的法国朋友。后者将我的书稿交给出版社,他们读了之后非常喜欢,于是我便在1991年收到伽利玛出版社邮寄的合同。1993年,《穷亲戚》小说集法文版出版发行。这是我第一部短篇小说集。1994年,这本书的俄文版由"词语"出版社出版。不过,在俄罗斯完全谈不上什么成功——我自己买了一半的书,至今还有几本书留在我家里。这些年来,伽利玛出版社出版了我19本书。
《透视俄罗斯》:您认为自己是欧洲作家还是俄罗斯作家?
乌利茨卡娅:俄罗斯作家。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答案。
《透视俄罗斯》:我必须提一个与政治有关的问题。您是否关注政治、社会活动和艺术文学作品?
乌利茨卡娅:难道世界上还有谁不关心生活中这三个领域的事情吗?层级很清楚——文化在所有表现形式中居于首位,次之是社会生活,而企图控制全宇宙的政治则位于最底层。这就是普希金生活在亚历山大一世时期,而不是恰恰相反,没有人记得,"但丁活着还是已经去世了",也没有人记得达芬奇在执行教皇命令时,坐在教皇宝座后面的是谁......政治家无限夸大自己所起到的作用,但他们却能够很好地破坏其他人的生活。
《透视俄罗斯》:您如何看待国内的言论自由状况?其是否以某种方式存在?
乌利茨卡娅:苏联时期,言论自由的情况非常糟糕。现在,几乎不存在文学审查情况。今天是另外一种审查制度在起作用——即商业价值。还是这个更好一些。不过,今天也在面临"信息噪音"的问题,自由的言论很难能够听得到。但是,愿意倾听自由言论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暂时。这种趋势令人欣慰。不过需要记住的是,过安检时已经没有人"搜查"我们的手提箱寻找"禁书"。这是好事。
《透视俄罗斯》: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基金目前正在进行什么项目?
乌利茨卡娅:基金因为一些原因目前暂停工作,首先,我个人的资金已经用完了。其次,需要制作大量报表应对税务以及其他一些机构的检查,需要聘请专门人员的工资超过基金的承受能力。这非常荒谬。
《透视俄罗斯》:您参加了今年4月在基辅举行的"乌克兰-俄罗斯:对话"大会。您认为应该如何以及何时解决这一矛盾?您是否为社会或文化领域做过什么具体的事情,以促进这一问题的解决?
乌利茨卡娅:这种状态很胶着。时间也很漫长。双方都需要努力才能避免这一过程不发生逆转。在文化领域中,我没有看到任何流血冲突的发生:可以与作家、艺术家、音乐家和其他从事文化事业的人进行对话,这样做合理而且有成效。但是,宣传领域的情况却非常糟糕:各种仇恨、相互不满、猜忌和不信任的情况升级。很显然,某些团体真得想发动战争。我们正在努力架设桥梁,而当局却成功地将其破坏。我们有几个希望实现的现代文学项目。但是,很难,不得不克服阻力。无论是乌克兰政府还是俄罗斯政府都对这些文化桥梁不感兴趣。这很可悲。为了修补这一漏洞,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我担心,这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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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