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举办20世纪初满洲里俄罗斯农民生活图片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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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俄罗斯报》

正在莫斯科摄影之家举办的《信仰·希望·满洲里》展览不仅仅是一次民族学的展品展示，这里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实物展品，其中包括古老的手织萨拉凡（无袖长衣）、手写书籍《圣徒尼古拉·丘达特瓦列茨的祈祷、生活和奇事》和皮念珠——念珠的一种。显然，吸引参观者前来观展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初日本年轻学者、生物化学家山添三郎拍摄的230张照片。但最主要的还是照片上所有人的名字。名字把物品和人物、不同年代的人、与历史紧密交织在一起的故事情节等联系在一起，相同的人物会出现在不同的照片里和不同人的回忆录中……展出的内容在人们的眼前演变成一部活生生的长篇小说。

当你了解到，萨拉凡的主人用三升蜂蜜换了一块布料，做成一件萨拉凡，而这件萨拉凡现在就在你眼前，就好像昨天才缝制成的一样时，你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你在某一户人家做客，主人在向你介绍家里的东西和人，让你了解所有的一切，并在讲述有趣的人和事……譬如，会讲述一位年轻女子的故事，就是这张照片上跟两个2、3岁大的儿子站在一起的少妇。原来她叫丽扎维塔，她曾把圣尼古拉的圣像绑在胸前，借助一块小木板横渡阿穆尔河。小木板在河中央被快艇掀起的浪打落，但她还是游上了岸。她费尽周折来到罗曼诺夫卡村，在那里结婚生子。

名字的存在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莫斯科似乎还从未举办过像这样200多张展出的老照片中每位主人公都有准确信息的历史题材展览。现在举办的就是这样一个展览！即便是翻开祖父祖母的老相册，除了自己的亲人外，影集中的很多人你也未必认识。1945年，苏军进入满洲里、此前的一切历史事件都尘埃落定后，那些死去的或被送往集中营的村民、带着孩子留下或随他们而去的妇女们以及去了更远的澳大利亚或美国的人的名字被人们回忆起来。

散布于各大洲并活下来的孩子们及他们的妈妈们在2005年至2007年间写下了这本回忆录。但是60年后那些可能都已不知道姓名的村子里的人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关系？问题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身牢不可破，而是社会关系中的一种人们赖以生存、团结共生的特殊性。这里所有村民都思想一致、志同道合。根据一些照片的说明可以看出，如果得不到村民们的支持，一个年轻小伙子甚至不能娶非古老信徒派教徒的女孩为妻。同时，他们并不闭关自守或思想些落后。他们甚至曾从遥远的奥地利给铁匠订购过设备。一个叫叶莲娜·卡卢金娜（Elena Kalugina）的女村民甚至曾经是“我们这儿的翻译”。

日本人对俄罗斯农民的好奇心首先是来自对满洲里的兴趣。他们准备把本国农民迁到这片土地上来。但气候太恶劣了。于是，一些理智的日本人开始研究俄罗斯移民的经验。山添三郎解释说：“最令我们日本学者震惊的是，俄罗斯移民令人难以置信的生存能力以及这些古老信徒派教徒们的创造力，没有这些是完全不可能在满洲里的恶劣气候下生存下去的。” 古老信徒派教徒们是否明白周围正在发生着混乱的局面，我们不得而知。但当看到日本将军出现在村子里时，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更何况一战后很多俄罗斯人都有了军事方面的经验。事实上，正是由于欧洲和俄罗斯无休止的战争，他们才来到这里，来到“满洲里光秃秃的山丘”上。在一张照片上我们看到伊赛·弗罗洛夫（Isay Frolov）。他打过仗、做过俘虏并逃了出来。逃离德国战俘营时，他曾在冰冷的湖里藏了三天，靠吸管呼吸……

农村的田园诗与舞蹈是何时变成一部历史剧的呢？结局当然是出现在1945年。满洲里的罗曼诺夫卡村，即俄罗斯最后一个弥赛亚隐城基捷日，处于苏联人、中国人和日本人战火的包围之中。它永远地停留在了20世纪中期，在那里、在满洲里光秃秃的山丘上和这些被日本学者小心保存下来的照片上。因为他们，我们才看到了罗曼诺夫卡村的居民、知道他们的名字、了解那段历史，并惊叹于那些有着一张张漂亮脸庞的、在那个混乱疯狂的年代仍然保留着健康的心情、尊严和自由的人们。如果日本斯拉夫研究学者中村喜和教授（《伊戈尔远征记》日文版译者）不把日本学者山添三郎1930年末在罗曼诺夫卡俄罗斯村拍摄的照片转交给博物馆，如果弗·波塔宁慈善基金会的“第一份出版物”项目没有将这本讲述满洲里罗曼诺夫卡村俄罗斯古老信徒派教徒生活的巨作交付印刷，那么就不可能有《信仰、希望和满洲里》这个展览的举办。

俄语原文来源：《俄罗斯报》

作者：让娜•瓦西里耶娃（Janna Vasilie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