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菲罗波尔机场(距离莫斯科以南1230公里)现在已是俄罗斯人直接出入克里米亚半岛的唯一通道。乘坐轮渡需要换乘三次,绕过乌克兰的铁路计划直至2017年9月才会启动,而可以直接开车前往半岛的刻赤大桥,按计划将于2018年底建成。因此,该机场的飞机平均每10-15分钟一班,而且几乎均是满员。
从机场驶入市内的无轨电车沿着破旧不堪的道路前进,并且时常会遇到堵车。路两边是成堆的垃圾。尤利娅·米纳耶娃(Yuliya Minaeva)与我一路同行,她是一名俄语教师。她说:“乌克兰从来不管这些事。俄罗斯也没有。谢天谢地,现在已经开始整修从机场进城的道路了。”
摄影:Sergey Melikhov
在辛菲罗波尔,我乘车前往俄罗斯内务部克里米亚交通局。本以为没有得到当局的许可,没有人会回答我的问题,但交流起来如此容易让我感到惊讶。“我们的工作多了许多,”调查部门工作人员叶莲娜说,“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法律区别很大,尤其是针对行政违法。一切都严苛得多”。
辛菲罗波尔当地市场。摄影:Sergey Melikhov
叶莲娜早在乌克兰时期就在警察部门工作,3年前开始转为在俄罗斯警察局工作。当时,所有员工都得到1个月时间用来作出决定——要么辞职,要么转为俄罗斯工作。我感兴趣的是,她所在的部门是否有人辞职。“一个也没有。所有人都非常高兴能够加入俄罗斯。要知道,大部分人甚至都不会乌克兰语,却在为乌克兰工作,这算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辛菲罗波尔的警察和军队人数非常多。正是由于安全部门的人员数量过多以及俄罗斯法律更加严格,才导致当地人对加入俄罗斯的兴奋在降温。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在克里米亚是存在的。大多数人在嘲笑乌克兰政权,但对俄罗斯政权也开始失望了。
我前去会见一位在整个辛菲罗波尔家喻户晓的人物——“克里米亚小庭院”饭店的老板利法特·别基洛夫(Rifat Bekirov)。这家饭店的客人主要是克里米亚鞑靼人,利法特也是其中一员。他一边招待我用餐,一边介绍自己对加入俄罗斯的感觉:一开始持谨慎态度,但现在很高兴。
“克里米亚小庭院”饭店的老板利法特·别基洛夫。摄影:Legion Media
“发生了很多好的变化。就拿在克里米亚鞑靼人聚居区开办新学校来说,这所学校曾经10年都没建成,而俄罗斯人在1年之内就完工了。刻赤大桥、机场新航站楼和新清真寺都在建设中。当然,就业很困难,但养老金提高了。这些都是发生在回归俄罗斯之后。有什么不好吗?我们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想一蹴而就。”利法特对回归之后的生意情况也感到满意。“一开始,所有经营者都遇到麻烦,得重新注册、提交新文件、熟悉新法律……但经营还是更容易了。现在,行政压力比较小。”
我问道,那为什么会有大量克里米亚鞑靼人对现状不满的说法?利法特的回答很富有哲理,“无论在什么政权下,总能找到不满意的人。我们的人民经历了这么多,因此会在原则上对任何国家机器持怀疑态度。”
临别时,利法特说了一句在克里米亚可以随处听到的话,甚至包括从对新秩序不满的人的嘴里,“感谢上帝,我们这里没有战争”。
雅尔塔——幸福之城。摄影:Sergey Melikhov
我的下一站是克里米亚主要度假胜地之一——雅尔塔。这里的脏乱程度比辛菲罗波尔稍好,但道路同样破旧,而旅游服务设施仍几乎是一片空白。
在这里,对加入俄罗斯感到满意和不满意的界限严格按照职业来划分。例如。出租车司机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曾在2014年公投时支持入俄的所有司机(我询问了超过20位司机),现在则对收入下降和物价上涨颇有怨言。“游客数量没有减少,”司机弗拉基米尔说道,“但他们的消费能力趋近于零。俄罗斯将大批享受优待的人和政府雇员送来这里,他们什么都不买。我们的生活却直接与此相关”。
即使是曾在2014年站出来保卫政府大楼并在楼顶挂起俄罗斯国旗的“雅尔塔民兵”成员、阿富汗战争老兵安德烈也承认,“俄罗斯人把我们糊弄得够呛。所有人都在喊:‘克里米亚是我们的,我们现在只能去那里!’事实上,他们都去了土耳其”。
雅尔塔。摄影:Sergey Melikhov
我认为,责任都在克里米亚人自己,如果他们还在继续不清理街道的垃圾,继续欺瞒游客(旅游业常见现象)。安德烈叹口气说道:“是有这种情况……政权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一切。然而,要想改变人——得需要几十年时间。”
在那些俄罗斯政府已经成功投资几十亿卢布预算的领域,人们则完全是另一种心情。与苏联疗养院标准几乎无差别的前少先队营地“阿尔捷克”如今已经变身为一座世界级国际儿童中心,每年可接待超过5000名儿童。该中心教育工作部副主任埃莉娜·鲁茨卡娅(Elina Lutskaya)每个月能领到5万卢布(约合847美元),她看上去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普京真是棒,只用3年就完成了乌克兰20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乌克兰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阿尔捷克”国际儿童中心。图片来源:Stanislav Krasilnikov / 塔斯社
雅尔塔人伊琳娜·别洛泽罗娃(Irina Belozerova)已在政府工作超过15年,是2014年公投的组织者之一。她对于是否对俄罗斯政权不满这样的问题感到愤怒,“不满意的都是那些不想工作俄人。或者是那些到办公室行贿,然后向为所欲为的人。回归俄罗斯后,这里变得有秩序多了。”
塞瓦斯托波尔市。摄影:Sergey Melikhov
塞瓦斯托波尔是我此行的最后一站。与克里米亚其他地区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干净整洁,楼房修葺一新并粉刷成白色,海滨公路一尘不染,许多路人都衣着光鲜,与欧洲青年完全一样(至少表面如此),滑板、自行车、踏板车和美食随处可见。
2014年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的运动正是始于塞瓦斯托波尔的大规模亲俄活动。其痕迹至今可见:这里是一处简易路障,那里是刷成俄罗斯国旗颜色的阳台,再往那边的窗口还挂着苏联红旗和圣乔治丝带,许多建筑的外墙上可以看到塞瓦斯托波尔捍卫者——普京的画像。
“这已经少多了,兴奋劲儿过去了”,我的导游尤利娅说道。她是极少数在2014年拒绝接受俄罗斯国籍的当地人。现在,她手里只有居住证,必须每年延期,而且无法得到正式工作。“我以前认为自己是乌克兰人,现在也是。虽然出生在奥伦堡,但已在塞瓦斯托波尔生活了39年。”
塞瓦斯托波尔市。摄影:Sergey Melikhov
我之所以选择尤利娅做导游,是因为她态度完全公正。尽管当地人叫她“叛徒”,但她依然客观地承认,回归之后,城市变得更加整洁,水电确保24小时供应,而这些在乌克兰时期是做不到的。广场、建筑物和街道开始整修。除了回归俄罗斯,塞瓦斯托波尔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人们喜欢指责乌克兰,说她无视克里米亚的存在,不了解克里米亚的问题所在。然而,这是事实。基辅对塞瓦斯托波尔没有予以任何关注。这是克里米亚半岛最亲俄的城市,当‘俄罗斯之春’开始时,我并不感到惊讶。”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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