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中的日本：道歉何时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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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首相再次试图"结束"这一痛苦话题。他说，其国家对战争感到"深切的自责"："我们的行为曾给亚洲国家人民造成痛苦，我们对此不能回避。我将维持前任首相在这方面表达的观点"（"Post war, we started out on our path bearing in mind feelings of deep remorse over the war. Our actions brought suffering to the peoples in Asian countries. We must not avert our eyes from that. I will uphold the views expressed by the previous prime ministers in this regard"）。

日本的“道歉”及其历史

1995年二战胜利五十周年之际，日本首相村山富市的确过发表声明，就日本的侵略和殖民统治向亚洲人民表示道歉，二战胜利六十周年时小泉纯一郎首相重复了对战争的道歉。但问题是，这些道歉是否被接受了呢？如果没有，那又是为什么？顺便说一下，在安倍晋三的发言中，"remorse"一词既可以翻译成"遗憾"，也可以翻译成"悔过"（在东亚政治文化中远非同一个东西）。

与欧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基于对二战历史的一致表述而达成的和解经历不同（包括战后德国愿意为纳粹过去承担责任），东亚国家仍在等待日本承认其对悲惨历史所应承担的责任。起草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亚洲和太平洋战争进行总结的《旧金山和约》（1951年）时，美国国务卿杜勒斯（J. F. Dulles）就断然拒绝在和约文本中加入追究战争罪责任的文字，原因正是欲将东京视为美国未来的盟友而不想与其对立。此外，参加过1919年巴黎和会、亲历过凡尔赛条约激烈争吵的杜勒斯还认为，在和约文本中加上有关发动战争及战争罪的条文"起不到任何有益的作用"。反纳粹联盟中的英国试图说服华盛顿在旧金山和约中加入有关内容，但未能成功。

日本“道歉”的现实意义

于是，对日本二战角色的评价成了世界和地区政治中的绊脚石。战争结束几十年后形成的地缘政治新现实，已不允许将成为发达民主国家的日本和德国视为阻挡其加入联合国领导机构的"战败国"和"敌国"。这体现在第60届联大的一致决议中，该决议从联合国宪章的相应条款中删除了对"敌国条款"的引用。

这在形式上为日本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打开了大门，而这正是东京长期以来不懈努力的目标。但日本能否在不与邻国及安理会重要成员国（如中国）达成和解的情况下实现这个目标呢？北京一直利用亚洲人民对日本的负面历史记忆，并充分利用日本自己提供的口实（日本历史教科书经常歪曲或忽略历史事实，日本国家高官参拜供奉战犯的靖国神社等等）批评日本。

整个战后年代，有关忏悔和宽恕的问题成为日本与中韩外交冲突的根源，阻碍了其建立三方自由贸易区的努力。如果这一雄心勃勃的计划能够实现，将根本改变世界经济格局，届时东北亚地区贸易将占到世界贸易的55%。但三国为此要愿在"一张白纸"上重新发展关系。不过，恐怕中国不会忘记夺走了40万人生命的"南京大屠杀"，韩国也不会忘记"慰安妇"和日本军人的其他罪行。然而，生活本身要求东亚国家及其人民学会宽恕对方和请求对方的原谅，共同携手前进。因为，本不该无休止地道歉或要求道歉。

如今，关于忏悔和宽恕的"外交上的讨价还价"还在继续。安倍晋三正在准备的今年8月关于二战结束七十周年的特别讲话，将成为其又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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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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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弗拉基米尔·彼得罗夫斯基（Vladimir Petrovsky）, 政治学博士、军事科学院院士、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