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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30日
俄罗斯农民的婚礼不仅是庆典,更是一场具有魔法意义的仪式,旨在庇护新婚夫妇、确保子嗣健康、家族兴旺。部分传统经过简化后,至今仍有留存。
婚礼从说媒开始。这标志着一场持续数日的"礼序博弈"拉开序幕,所有环节都必须"依礼而行"。任何疏漏都可能让家族蒙羞,甚至给新人招致灾祸。
新郎家庭选定联姻对象后,媒人会前往女方家说亲。媒人可由新郎亲属、教父或擅长辞令的村中长者担任。说媒通常在夜晚进行。前往女方家的路途必须迂回绕远,且全程保持静默。登门后,媒人举止谦恭谨慎,用"俏货""面团娃娃"等诙谐隐喻来指代新人。
米哈伊尔·希巴诺夫 《婚约庆祝会》1777年 / 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若说媒成功,女方家属会回访考察男方家底。为营造富足假象,男方父母有时会向邻里借来器皿、粮食和牲畜。双方随后商定嫁妆。若一切顺利,便在女方家举行订婚礼:女方父母设宴点烛,祷告祈福;媒人戴手套持双饼相击,象征婚约落定。从此新娘便算是"许配人家"了。
订婚后,许多村庄会为新娘行"覆纱礼"——用方巾遮盖头面。新娘开始哭嫁,哀悼少女时代的终结。她日夜赶制嫁妆,婚前深居简出。闺蜜们常来相伴劳作、唱和歌谣。某些地区允许新郎带着坚果姜饼探访新娘,男女青年们齐聚一堂:少女歌声欢快,男青年戏谑调笑,唯独新娘悲泣不止。
私人收藏 尼古拉·费欣《婚礼》1908年 / Private collection
少女派对前,村中会特意烧热澡堂。新娘身着长袍,发辫中密织针线荆棘——这种纠结的发辫难以拆解,强行散开时会扯落缕缕青丝。为防邪眼,人们用系绸带的笤帚枝铺路,引覆纱新娘入浴。三四个女伴陪她共浴,男青年们则聚在澡堂外攀爬嬉闹,哼唱滑稽小调。
出浴后盛装的新娘被引见给新郎。新郎或猛扯其发辫,或踩脚至出血,厉声质问家世。待新娘答毕,新郎方以吻定情。收受贺礼后,新娘需再次解开发辫"辞别少女时代",此后直至婚期都披发示人。
新郎的单身派对同样隆重:亲友齐聚,蒸浴祈福,欢歌达旦。结束后他常携友参加新娘的聚会,并向女伴们分赠礼物。
秋明州立美术馆 尼古拉·博格达诺夫·贝尔斯基《婚礼》1904年 / Tyumen Regional Museum of Fine Arts
婚礼当天的日程最为紧凑。破晓时分,亲友邻里乘装饰华美的马车聚于新郎家。首席伴郎(新郎至交)身系毛巾,手持马鞭、面包和圣像,担任婚礼总指挥。迎亲队伍出发时,媒人沿途抛洒亚麻籽,而路上设障索要买路钱已成定例——或拦道阻行,或燃火鸣枪。
新娘家清晨便萦绕着哭嫁声。女伴们为新娘梳妆更衣,最后一次解散发辫,覆上大幅盖头后静候迎亲队伍。新郎一行抵达时,女方亲属闭门拒客,伴郎需长时间叩门佯装破门,应答各种谜语考验后方得入内。接着要经过"赎买新娘""解辫礼"及排座次等环节。新人最终被安置在反铺的皮袄上(象征丰饶多产),接受女方父母祝福。
新郎将新娘抱上婚车,队伍在沿途设置的重重障碍中缓缓驶向教堂。
瓦西里·马克西莫夫 《农民婚礼上的巫师降临》1875年 / 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教堂仪式后,媒人为新娘梳起双辫,戴上"波沃伊尼克"(已婚妇女头饰)并覆以方巾。新人同乘马车返程时,又遇拦路索赎。临近宅邸时,车马需穿越燃烧的稻草拱门驱邪。
新郎父母反穿皮袄,手持面包圣像为新人祝福。他们站在反铺的兽皮地毯上,接受黑麦、燕麦与啤酒花的洒淋,共饮牛奶蜂蜜,分食同一块面包。宴席间新人坐于皮垫,同勺而食,共杯而饮。此刻新娘止哭转笑,宾客们唱着赞歌,对化装嬉戏者戏谑调侃。
宴毕新人入洞房,新郎女眷横卧婚床索要开门礼。新娘为新郎脱靴时,会发现预藏的银钱。独处半小时后,媒人邀新人用茶,至此婚礼高潮方告段落。
I·M·利沃夫 《婚宴》明信片 1912年莫斯科发行 / Public domain
翌日清晨,摔瓦罐(象征童贞终结)和敲桶声唤醒新人。饮茶过后,宾客故意抛撒杂物羽毛,新娘需用断柄扫帚清扫——当她跪求婆婆指点时,才会获得完好的扫帚。扫地时常发现藏于杂物中的钱币。
随后新娘前往汲水,全村围观戏弄:或打翻水桶,或泼水嬉闹。媒人分发馅饼时,新娘要向泉中投币"赎买水源"。接着人们宴饮狂欢,乘彩车雪橇巡游村落,欢唱情歌。
最后新人走访亲戚,至此婚礼正式落幕,新婚妻子开始寻常劳作。这套完整婚俗一直延续至20世纪初。
本文由《Gateway to Russia》编辑部即TV-Novosti自治非营利机构项目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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