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末代总理斯托雷平遇刺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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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斯托雷平

1905年俄国革命开始时，斯托雷平是萨拉托夫州州长。他在不携带武器和警卫的情况下视察各叛乱县。一次，叛乱者甚至将一枚炸弹扔到了他的脚下。有人在爆炸中丧生，但斯托雷平幸免于难。有两张当时的照片流传至今。一张照片中，暴乱者正在用拳头和棍棒对州长进行威胁；另一张中，他们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宽恕。

斯托雷平先被沙皇任命为内政部长，后又被任命为总理。他是当时的政府中唯一能应对国内局面的人。沙皇本人性格懦弱，官员们则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杜马议员们终日争吵不休，却一事无成。当时局势异常复杂。俄国刚刚在日俄战争中耻辱地战败，国内政治危机此起彼伏，许多城市陷入暴乱，充斥着政治暗杀，许多高级官员都是暗杀的目标。斯托雷平的别墅曾被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炸得粉碎。总理的女儿受伤，30名佣人和宾客被炸死。爆炸的威力甚至让河对岸一幢房子的玻璃破碎。沙皇要出钱为其女儿疗伤，斯托雷平却回答说："陛下，我不出卖自己孩子的献血。"

他开始整顿国内秩序，建立了就地审判的军事法庭，并宣布实行农业改革，将土地分给农民。这正是1917年列宁向人民许诺的事情，只不过列宁并未履行自己的诺言，斯托雷平则言出必行。他意识到，让农民拥有土地，革命的风险就会大大降低。他试图推行自由主义经济，建立强大的政府。许多年后，皮诺切特在智利做了几乎同样的事情。德皇威廉二世在研究过斯托雷平的改革后宣称，必须尽快对俄国发动战争，否则将无法战胜她。

1906年，彼得·斯托雷平与妻子奥尔加·奈德哈特

斯托雷平的改革是要给予农民其在1861年废除农奴制时未获得的东西。农奴在获得解放的同时并未获得土地。他们成了自由民，但并未成为土地的主人。斯托雷平想让俄国从村社制转变为农场制，就像美国、波罗的海国家和几乎所有西方国家一样。这些国家中农场是农业的基础。斯托雷平的一位助理曾写道："俄国的悲剧在于，农奴解放后未能立即开始土地改革...... 西欧没有出现（也不会出现）布尔什维克主义是因为法国、德国、英国和意大利早就建立了农场制土地制度。"

但机会已被错过。俄国社会对改革非常抵触。大文豪托尔斯泰对此尤为愤慨。他对斯托雷平直接怒斥道："停止你那些可怕的活动！别光盯住欧洲，要用你自己的脑子思考！"托尔斯泰还经常为此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进行争论，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常支持土地私有制的想法。他写道："如果想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让他获得几乎从动物到人的再生，那就给他土地吧！那样你就会实现目标。"

杀害斯托雷平的凶手德米特里·博格罗夫

根本上的改变付出了血的代价。数千名恐怖分子被现场军事法庭判决并处死。斯托雷平本人在一次采访中说："我抓住了革命的喉咙，一定要扼死它，只要......我还活着。"改革进行得非常艰难。大地主们担心自己的财产被瓜分。社会主义者则明白，一旦改革成功，他们就会失去人民的支持。农民也不十分渴望拥有土地，政府不得不强制新农场主们将他们的所有家当装上著名的"斯托雷平火车"。但效果还是有的，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俄国在各项经济指标上都表现出繁荣景象。

然而，斯托雷平本人并未活到这一天。谁都知道他早晚会被暗杀，包括他本人及其卫队。暗杀发生在剧院，当天正在上演里姆斯基-科萨科夫（Rimsky-Korsakov）的歌剧《萨尔丹王的故事》。在著名的幕间曲《野蜂飞舞》之后，一个年轻人靠近斯托雷平，向他开了两枪。总理解开礼服，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背心。他瘫坐在椅子上说："为沙皇而死，死而无憾！"沙皇本人当时也在场。国家元首在场时刺杀斯托雷平一事本身就说明，对某些人来说他更危险。后来查明，凶手博格罗夫是一名革命者，而且竟然同时还是保安局的密探。他被匆忙判决并绞死，其背后主使则无从查起。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所有人都憎恨斯托雷平，包括政府和人民。他试图奋力将其拖入二十世纪的整个国家都在憎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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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作者：扬•申克曼（Yan Shenk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