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头、工薪族和傻缺：俄罗斯的富人与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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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Niyaz Karim

“寡头”成为流行词。过去，它基本只见于历史书籍之中，而今却成为现代词语。其含义也有所增加：今天被称之为寡头的人不一定是执政者，也许只是有钱人——实业家、企业家或大企业的老板等。然而，寡头也被分为不同等级。坐拥数十亿美元的人可被称为“顶级寡头”，而那些稍逊一筹且资产不足10亿美元的人有时被戏称为“轻量级寡头”。

在公众心目中，寡头应该在莫斯科郊外的鲁布廖夫卡区（Рублевка）拥有豪宅。“鲁布廖夫卡”已成为象征新精英阶层的代名词。那些尚未成为寡头而且没有能力在鲁布廖夫卡区购买房产的有钱人通常会在同样位于莫斯科西郊的另一条公路“新里加路”（Новорижское）周边区域建造自己的乡间别墅。“新里加路”听上去很像是“暴发户公路”（Нуворишское），也就是“暴发户之路”（шоссе нуворишей），而事实也基本如此。

这两处精英区域均位于莫斯科郊外，被莫斯科环城公路（简称大环）与莫斯科市分隔开来。那些生活在大环以外居民被称为“环外户”（замкадыш），这个词具有轻蔑和不屑一顾的修辞色彩，用于称谓那些没能在富庶的莫斯科安身立命的失败者。尽管形式上鲁布廖夫卡区同样位于大环之外，但因此将这里的居民成为“环外户”则是十分荒谬的。不过，这种悖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为，在这里拥有豪宅的寡头自然在市内也同样有居所。

与此同时，用于称谓穷人的词汇则多得多。其中一些已经是被彻底遗忘的旧词。例如，“叫花子”一词（нищеброд）在词典中被标注为“旧词”，但现在却被广泛用于表达对生活水平较低人群的鄙夷。举例来说，亿万富翁常将百万富翁称为“叫花子”。有这样一则笑话非常流行：“有谁不想成为百万富翁？——亿万富翁”。

“傻缺”（лох）是非常老的俄语俚语，似乎已成为表达对穷人轻蔑之意最常见的词语。这个词用来形容的不是普通穷人，而是因为头脑简单而成为穷人的人，也就是那些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傻缺”指的并非那些没有能力自己赚钱的人（因为懒惰或缺乏主动性），而是指那些很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本来钱就不多却还被骗走）。

“工薪族”（бюджетники）是另一个用来形容处于社会中间阶层的普通人的词语，修辞色彩为中性。私企雇员（特别指其雇主）的收入往往高于所谓的“工薪族”，即那些依靠国家预算拨款生存的国有企业职工。“工薪族”一词几乎成为“穷人”的同义词（其形容词“预算的”也相应成为“便宜”一词的同义词）。此外，包括医生和教师在内的许多高学历人士都属于“工薪族”，他们的薪水都不算高。

在俄罗斯，所付出的劳动通常与获得的财富不成比例。一句流行谚语说得好：“苦干大干致不了富”。财富被视为耍诈、走运或适逢其会的结果。俄罗斯民间故事中的典型形象就是靠撞大运捉到一条能够满足其任何愿望的神鱼的游手好闲乡下汉叶梅里亚，或者是娶到公主并获得半个王国做嫁妆的傻瓜伊万。财富也被认为是赢得比赛的奖品，因此“失败者”一词（лузер）（来自英语loser）成为形容穷人的另一个流行词语并非偶然。此外，“生意人”（делец）一词（即商人，相当于英语单词businessman）则具有明显的负面意义：生意人首先是指提滑头、骗子、通过欺骗手段挣钱的人或手段卑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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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民间智慧的真谛在于，当今寡头的大部分财富并非辛勤工作所得这一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在20年的私有化过程中将大批前苏联国有财产占为己有。显然，“全部和立刻”也成为如今最流行的口号之一（甚至也包括处世原则）。

现在的学生越来越向往的职业并非科学家或演员，更不是医生或教师，而是政府官员。这似乎与以上所说形成悖论，难道政府官员不是所谓的“工薪族”，也就是穷人吗？然而，奥秘在于政府官员的预算并不仅仅靠工资所得，他们面临各种形式的诱惑（如成通过成立的专门公司对预算资金进行走账，这种做法通常被称为“布局”）。政府官员常说的“掌握预算”(освоить бюджет)指的是“将划拨的预算用于办某事”，但“掌握”一词还可以被理解为“据为己有”。然而，这已不再是语言学的问题，而是已涉及腐败犯罪了。| www.tsrus.cn/29593 |

相关词汇：

寡头 - олигарх
鲁布廖夫卡区 - Рублевка
暴发户 - нувориш
莫斯科环城公路 - МКАД
环外户 - замкадыш
叫花子 - нищеброд
傻缺 - лох
工薪族 - бюджетник
失败者 - лузер
私有化 - приватизация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作者：阿列克谢·米赫耶夫（Alexey Mihee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