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和“普京赞”：新的俄罗斯政治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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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集会的示威人群衣服上系着的白丝带成为反对派运动的标志，于是"白丝带分子"(белоленточники)一词很快便流传开来。2012年举行过几次象征性行动，例如"白环"活动(акция «Белое кольцо»)：带着白丝带的示威者在莫斯科市中心沿整个花园环路(Садовое кольцо)拉起人链（长度超过15公里）。白色与积雪和冬季色调一致并且象征着反对派对当局提出的"纯洁"和"公正"要求。另外还有一个颜色橙色也与抗议活动密切相关；由于早前乌克兰曾发生亲西方的"橙色"运动(«оранжевое» движение)"革命"，因此俄罗斯亲西方的反对派也被称为"橙色分子"。

由于第一次集会就发生在俄首都莫斯科市中心的沼泽（"博洛特纳亚"）广场，因而"博洛特纳亚"一次也被赋予新的含义并成了一个普通名词：还衍生出"博洛特纳亚运动"(Болотное движение) 这一词组，并且很快便出现了其"反义词"：莫斯科的另外一个地方——俯首山（"波克洛纳亚"山）举行与之相对的支持当局的集会后便形成了词义截然对立的一个语义结构："博洛特纳亚-波克洛纳亚"(Болотная-Поклонная)。"博洛特纳亚运动"的主要参与者是知识分子和艺术界人士，因此被统称为"创意阶层"("креативный класс")。相反，"白丝带分子"的反对者则略带轻蔑地称其为"仓鼠"(хомячки)，指其只是受人控制并充当跑龙套的角色；"俯首山集会"的参与者也遭到反击并被称为"鲥鱼"(анчоусы)，被指像罐头里的鲥鱼一样被强行用超载的大巴车从国有企业拉来集会。

针对支持总统普京集会很快衍生出一个双关词汇"普京赞"（"普京"与"集会"二词的组合：путинг，即Путин+митинг)。2013年还开始出现其他一些用这种方式（在政治家或议员的姓氏后面加上"集会"一词的词尾）组成的词汇。例如，议员叶莲娜·米祖琳娜（Elena Mizulina）提出立法禁止宣传非传统性关系后与该提议相关的一切都被统称为一个词"米祖琳娜赞"("米祖琳娜"与"集会"二词的组合：мизулинг，即Мизулина+митинг)。

大约一年前，词组"创意阶层"被简称为具有些许讽刺意味的词"创阶（креакл）"，两个双关语结合为一个词成为普遍的构词模式。2008年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接替普京（Vladimir Putin）担任总统，普京则接管政府时，这两位政治家联合执政并形成一种独特的"结合"这一点便一目了然，因此而衍生出一个新的词汇"联合民主"（"联合"+"民主"：тандемократия，即тандем+демократия)。2013年初法国著名演员德帕迪约（Gérard Depardieu）获得俄罗斯国籍时则出现了一个新的双关动词"德帕迪约出境"（"德帕迪约"+"驱逐出境"：депардировать，即Депардье+депортировать)。

如今，俄罗斯腐败问题特别是高级官员腐败问题仍十分严重，用于实施政府大型项目的预算资金往往利用效率极低并流入与官员相关的公司。此类计划的实施被称为"锯解"(распил)，指某项目的预算资金被"锯解"(распиливать) 以实现个人利益。"博洛特纳亚运动"领袖阿列克谢·纳瓦利内（Alexey Navalnyy）因揭发腐败分子博得声望，而他开展工作的网站则被用双关语称为"俄锯解"（"俄罗斯"+"锯解"：Роспил，即Россия+распил)，该词被公认为2011年"年度词汇"(слово год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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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近25年来的社会政治进程导致许多与政治相关的词汇或意义发生变化或声名扫地。比如，1991年取代共产党上台执政的"民主派"(демократы)九十年代曾推行改革，但却加剧了社会的等级划分，也就是说其本质上是反民主的改革。结果"民主派"一词会令人难以置信地在大部分民众中引起负面联想：甚至一个相当粗俗的词语"大便民主派"(дерьмократы) 也流传开来。另一方面，本应奉国际主义为其意识形态基础之一的共产党却在当下俄罗斯社会中首先充当起了民族主义者和保守派的角色，尽管他们口头上仍忠于列宁的推翻旧俄国理想，但毫无"革命"实质可言。旧的词汇意义在发生改变，新的词汇则不断出现：当前，俄罗斯政治词汇（事实上国家本身亦是如此）正处于不断变化和发展中。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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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列克谢·米赫耶夫（Alexey Mihee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