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乌波尔的杏花开了。我不知道当地人是否关心它的芳香和颜色,但我相信,它会唤醒生活,帮助人们走出绝望。过去几天的另一个变化是市内街道变得更干净了,垃圾和废墟不再杂乱无章地堵塞道路,而是堆在路旁。死亡者遗体也消失了,已被埋葬,这是人们期待已久的噩梦初醒的迹象。
卡利米乌斯河左岸的东方小区一个过去的购物中心旁边的广场上有很多人。这里有一家商店和一个免费上网点,还有人们排起的长长的队伍。这两个地方都是顿涅茨克的一家公司设立的。公司代表巴久科夫(Igor Bazyukov)说:“我们决定以某种方式参与进来,贡献一份力量。一周前开了这家商店,然后开放了卫星互联网。”他每隔一天就要过来一趟。巴久科夫说,人们还有另一项重要需求,但遗憾的是他们的私人企业无力解决。他说:“缺少某种形式的问询点,说明怎样出城,往哪儿去,有什么程序?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Sergey Prudnikov/信息报
商店柜台设在购物中心的门洞处。店里有谷物、通心粉、肥皂、矿泉水、牛奶、鸡蛋,人们按名单排队。排队的人拿着购物袋和网兜,给我看了一张纸。他们说:“现在名单上有将近300人。正在买东西的是第85号……”上网点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所有人同时上网网络会被挤爆。因此每次允许4-5人上网,限时10分钟。巴久科夫对我说:“这里上演着各种悲剧。有人找到亲人幸福地哭泣,有人得知亲人去世而晕倒……”
广场上有两个棚子。一个是紧急情况部的指挥点;另一个是名为“同志”的志愿建筑者团队。两个都是当地人组建的,他们决定在权力机关到来前先开始做点什么。紧急情况部指挥点负责人是舍尔曼(Ruslan Sherman),他曾是马里乌波尔市救援局一个区救援队的队长。他说,他的队伍现在有15人。他们的当前任务之一是清理废墟,从废墟中挖出死者。舍尔曼说:“已挖出两具遗体。这当然很不容易,因为我们没有设备,甚至没有汽车。我们只能用手、铁撬和铁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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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团队队长是东切夫(Oleg Donchev)是一位有30年经验的建筑工人。他说:“我们在摇摇欲坠的楼板和阳台下围挡危险区;把门窗构件和其他建筑废料收集到我们建立的堆场,它们都会派上用场;用塑料布封闭窗户;从事高空作业,昨天把一个女人的遗体从窗户顺了下去……”
东方小区第五中学有个左岸目前唯一的医疗站。麻醉医师马克西梅切夫(Valery Maksimychev)4月6日从下诺夫哥罗德来到这里后医疗站开始接待患者。两天后来自伏尔加格勒州的外科医生波卢奥西马克(Boris Poluosmak)加入了进来。马克西梅切夫说:“最先来这里的主要是肺炎患者和得不到及时治疗的慢性病患者,包括甲状腺疾病、糖尿病、高血压。我们的任务是提供必要救治,分发药物。我们为伤员做门诊手术,把中重伤员送往顿涅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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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站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医生说:“这是坏疽的味道,冻伤。在您之前来过一位病人……”透过医务室的四个小窗,洒着整个小区目前唯一的电灯光。随时有人过来。随时有人把极度虚弱的伤员送到门前。波卢奥西马克说:“今天有20位老人被送过来。我们正等着从亚速钢厂附近过来的七八个孩子。”
尤里·瓦西里耶维奇·基里亚诺夫(Yury Vasilevich Kiryanov)家住东方小区私人住宅区的网球街。他被人们称作尤拉叔叔,或者“给水”的人。我寻找他家时不止一次听人说:“这条街应该用他的名字命名,他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他家的泉水是圣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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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瓦西里耶维奇是位普通老人。他来自斯尼日内,职业是内科医生。我们在他家的院子里见面,那里有五个大桶,不断有人来打水,不管是平民还是军人,想要多少都免费供给。尤拉叔叔说:“我妻子曾说,房屋应当自给自足,于是我在屋顶上安了太阳能电池板,在菜园里打了口井。谁知道它们会这么有用。战争开始后市里水电都中断了,我对邻居们说:‘来我家打水吧。’消息渐渐传开了。”
起初,尤里·瓦西里耶维奇一个人管理发水。后来他叫了几个熟人帮忙,他们又找来几个大桶。发水工作从早上6:15左右开始,黄昏结束,每天发水1.5万升。如果按两个月算,这个数字已超过70万升。谈到自己做的事情,尤里·基里亚诺夫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阐述了自己的一条原则:“有人帮了你,要永远记住;你帮了别人,要马上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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