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局势：会否改变俄罗斯与欧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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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不足

欧盟整体上（部分国家做法可能有所不同）正缓慢且不情不愿地放弃最低限度参与白俄危机的方针。欧盟不承认选举结果，不承认卢卡申科获胜，但同时也不承认季哈诺夫斯卡娅（Sviatlana Tsikhanouskaya）当选总统，呼吁双方举行不限形式的全国对话。首批制裁清单十月中旬推出，但十一月中旬才将卢卡申科列入。危机初期欧洲各国领导人与莫斯科间相当密集的电话交谈（其间也向明斯克传递了信息）表明，欧洲曾尽力避免与俄罗斯和白俄罗斯领导层关系恶化。

对欧盟的行为有个方便的正式解释。普遍认为，白俄罗斯革命不是“地缘政治革命”。白俄罗斯不想在欧洲和俄罗斯之间做出选择，所以欧洲国家觉得，白俄罗斯人应自己解决这一问题。但认为俄罗斯已做出选择并明确支持卢卡申科的人，对这一解释并不买账。

欧盟保持克制的原因很可能要从另一方面找。首先，显然对白俄来说俄罗斯的地位要比欧盟强得多。而且不仅仅在于明斯克对俄罗斯经济和媒体的依赖，与俄罗斯的一体化结构以及白俄精英在俄罗斯企业的职业发展。俄罗斯愿在必要情况下使用强力手段这一因素也同样重要。此外，接下来的行动莫斯科还有各种选择。可以押注卢卡申科继续留任，尽管他敢于发表各种言论，但从未试图带领国家投靠西方。相反，拒绝改革的同时，他保证继续依赖俄罗斯的补贴。

不过，莫斯科也可以押注白俄进行宪法改革，期待通过改革亲俄政党在白俄议会获得统治地位。这种情况不一定会发生，但一定条件下可能会发生。在这一背景下，欧盟的影响力似乎很弱。2015年后布鲁塞尔似乎与白俄罗斯重启了关系，但并没有继续走下去。欧盟有理有据地放弃了收买卢卡申科的想法，未向白俄提供资金援助，白俄方面显然曾对欧盟的援助抱有很大期待。同时，欧盟并未要求白俄国内政治自由化，也因此失去了亲欧白俄罗斯人的好感，而且令其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即欧洲从此会一直忽略对局势的内部政治考量。

重启关系的结果

确保维持现状 俄罗斯与西方仍需要卢卡申科

不过，设定目标可以逐渐增加影响力。因此，也有欧洲方面的消极因素和其他原因。显然，欧盟极其不愿从自身找原因，也不愿公开讨论为何所有与白俄拉近关系的尝试都未能带来任何结果，卢卡申科为保留权力，轻易放弃了与欧洲关系正常化的机会。认真开始这样的对话就不得不承认，此前多次重启关系的尝试失败后，欧盟已无权再抱幻想。这意味着决定是有意识地做出的，其背后是金钱还是政治布局并不重要。

完全有可能欧盟对俄罗斯会通过某种方式推翻卢卡申科，至少会要求白俄进行重大宪法改革还抱有希望。或许这样的结果就会让欧洲满意。届时白俄的政治就会变得更具竞争力，使欧盟有机会在避免公开地缘政治冲突的情况下逐步扩大在该国的影响。

最后，欧盟对白俄危机保持克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目前布鲁塞尔没什么可提供给明斯克，除非对其实行免签政策。这里所指的不仅是声名狼藉的入欧前景，还有基本的宏观财政支持。改革白俄经济需要数十亿美元资金缓解过渡时期的困难。提供如此规模的政治援助目前对布鲁塞尔来说并不现实。

关系恶化

不过，根本问题在于，所有分析都是基于目前形势做出的，白俄罗斯的革命还远未结束。至少会有三种情况，发生这三种情况，欧盟和俄罗斯将无法阻止白俄罗斯的矛盾从当前较温和的竞争升级为乌克兰那样的公开地缘政治危机。

第一种情况是假设俄罗斯的影响急剧增加。如果白俄罗斯经济状况因包括西方制裁等原因急剧恶化，俄罗斯将不得不进行补偿。届时莫斯科可能会试图获得某种所有权作为回报，推动政治一体化，更重要的是，西方认为，俄罗斯可能会在那里部署新的军事基地。这种情况下，欧洲国家就会脱离当前的舒适区，开始与俄罗斯对抗，届时无论白俄方面多么认真地抵抗限制其主权的企图，冲突都不可避免。

第二种情况则相反，即白俄革命发展到地缘政治层面。社会资料表明，俄罗斯对卢卡申科的支持正在消除白俄罗斯人的亲俄情绪。社会中很大一部分人正出现（或者说正在恢复）对欧洲的地缘政治取向。一旦抗议队伍中飘扬起欧盟的旗帜，欧盟将不得不改变自己，采取更积极的政策。

最后，第三种情况是假设布鲁塞尔与明斯克之间重启新关系。卢卡申科继续执政，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他被某个新人取代，这种结果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那时，没有足够耐心的就会是莫斯科了。因此，我们谈到白俄罗斯危机没有影响到俄罗斯与欧盟之间关系时，要加上一个词：“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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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卡季·莫舍斯（Arkadiy Moshes），芬兰国际关系研究所欧盟东部邻国和俄罗斯研究项目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