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分析：亚阿冲突升级对俄罗斯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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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边界由亚美尼亚边防军和来自俄罗斯的战友一起守卫。亚美尼亚不仅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和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俄罗斯在亚美尼亚久姆里还设有军事基地。阿塞拜疆拒绝参加上述一体化组织，但也有有影响力的盟友，主要是土耳其，后者一贯支持阿塞拜疆领土完整，谴责亚美尼亚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的行动。亚美尼亚和土耳其至今未能解决以前的冲突带来的严重历史问题，这又进一步加剧了局势的严峻性。两国未能建立外交关系，1993年以来土耳其一直关闭与亚美尼亚的边境。

为何是俄罗斯不是土耳其

俄土两国针对新的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紧张局势加剧发表的声明完全不同。土耳其外长卡武索格鲁（Mevlut Cavusoglu）呼吁亚美尼亚“保持镇定”并“集中思想”。土国防部长阿卡尔（Hulusi Akar）发表的讲话则更加严厉。他说：“我们将继续对阿塞拜疆军队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对抗亚美尼亚，多年来亚美尼亚一直奉行侵略政策，非法占领阿塞拜疆领土。”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则表示希望阿亚两国重新回到停火机制，普京总统本人在俄联邦安全会议上讨论七月份局势升级问题时表示，俄方愿意做解决武装冲突的调解人。

俄罗斯为何采取如此谨慎的立场，以至于许多亚美尼亚人认为这一立场违背了其在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应承担的盟国义务？而且，俄方在南奥塞梯到克里米亚等其他后苏联空间冲突中的表现要强硬得多。这种克制反映了俄罗斯在该地区政策的一些基本特征。首先，俄方基本上未能解决所有高加索问题，以至于整个后苏联空间冲突问题的普遍有效的办法。俄方没有遵循一些共同的既定标准或意识形态假定，很可能只是对世界上发生的冲突的态势本身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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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即便在多边机构中，双边关系对俄罗斯也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阿塞拜疆与俄罗斯2008年8月对局势升级强势回应所针对的格鲁吉亚有何不同？主要是阿方没有将其恢复领土统一的行动与反俄言论联系在一起。阿塞拜疆议会并未将俄罗斯定性为侵略者（2008年8月前很长一段时间格鲁吉亚的言论中就已经出现了这种说法），俄方的调停也被视为是积极的。阿方对加入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或欧亚经济联盟的前景表示怀疑，但对加入北约和欧盟也持同样态度；与格鲁吉亚不同，该国并不寻求甚至公开谴责许多西方的政治和日常标准。当然，阿塞拜疆国内也有人赞同“格鲁吉亚的选择”，但其影响并不大。

也有许多共同的合作领域将俄阿双方联系在一起，从跨境安全和能源到开发使用里海资源和运输项目。俄方不想将阿塞拜疆变成第二个格鲁吉亚，因此不会将其推向对抗之路。如果阿塞拜疆领导层选择“与欧洲-大西洋团结”而“远离俄罗斯”，则是另一回事。那样，俄方的立场就会变得不那么谨小慎微。但这种情况暂时尚未发生，俄罗斯还是要努力在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取得平衡。

最后，俄罗斯的政策与土耳其的行为另一个重要区别在于土方对亚美尼亚并不特别感兴趣。土耳其长期以来一直与该国对抗，不会做出让步摆脱对抗。为此既没有内部需求，也没有外部压力。俄方在高加索地区同时兼具多个身份，其中的一个是亚美尼亚的盟友，另一个则是卡拉巴赫问题调解者。当前冲突升级，亚美尼亚发了不少对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牢骚。的确，该组织各成员国对解决本地区更小范围问题的关注远比对总体合作的重视程度更高。

然而，亚美尼亚并没有太多选择，即便是以这样的形式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也为该国提供了与俄罗斯开展军事合作以及以折扣价采购武器的机会。这使亚美尼亚具备可以防止邻国采取考虑不周的行为、迫使其采取合理措施以及摒弃负面历史记忆和情绪的国防能力和安全水平。一旦亚美尼亚退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或失去与俄罗斯的特殊关系，土耳其的行为就将不会仅限于部长发表强硬声明和关闭国境。叙利亚、伊拉克和塞浦路斯的经验有力地证明土耳其在其周边国家范围内不仅依靠软实力。

调解难度

谈到俄罗斯在卡拉巴赫冲突中的调解作用时不要忘记，正是由于俄罗斯的决定性作用，1994年5月卡拉巴赫才实现了停战，2016年4月为“四日战争”画上了句号。如今也很有可能在莫斯科的积极参与下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

与阿布哈兹和顿巴斯不同，俄罗斯在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冲突中发挥的作用同时受到美国和欧盟的认可，更不要说冲突双方了。试问，俄方值得为再次展现实力以这样的资本去冒险吗？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尤其是作为对世界其他大国改变现状以将俄罗斯从该地区排挤出去的企图的回应。但暂时尚未发生这种情况，俄罗斯还在继续将一些似乎无法结合在一起的东西结合起来，其中包括与亚美尼亚的联盟、与阿塞拜疆的合作以及在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之间多年冲突中的调解作用。

这一局面当然阿亚双方都不会完全满意。但如果俄方在二者间最终选择一个，将极大减少其回旋余地。俄罗斯深知，寻求妥协是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双方的事。他们都不愿意妥协，没人会为他们来做这项工作。尽管如此，仍有许多俄罗斯有能力解决的问题，如减轻可能升级局势的后果，即便不能为开展有意义的谈判，也可以为控制冲突保留基础，避免最终陷入僵局。对于俄方来说，在与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关系中任何一种其他方案都可能会引起高加索地区的严重两极化，导致其他大国（从土耳其到美国和欧盟）在该地区更积极地采取行动，从而使俄罗斯失去在卡拉巴赫冲突中诚信调解人的地位。

俄罗斯最终倾向于冲突中某一方对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本身也很危险，因为这对另一方意味着与俄方关系破裂及急剧恶化，结果会使卡拉巴赫从俄罗斯与西方在全球对立之外开展合作的唯一平台变成充满风险和危险的双方对抗的又一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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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删减。需浏览俄文原文稿件，请登陆《卡内基》网站

作者：谢尔盖·马尔科多诺夫（Sergey Markedonov），历史学副博士、莫斯科国立国际关系学院国际研究分院欧洲大西洋安全中心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