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都掉价了,而特拉普本人也开始掩饰:好吧,我们不想打仗。当前白宫中根本见不到任何公开的战争狂热者。无论总统本人,还是他的国务卿,都算不上铁血斗士。五角大楼则处于混乱状态,一个代理部长走了,另一个来了,但两个都是商人。最热衷于战争的是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但他擅长的是制裁和施压,而不是军事行动。至于国防部和情报部门的专业人士,他们甚至在小布什时期就宣布:与伊朗的战争是危险的、完全不可预测的。 因此,战争很可能不会发生,但伊朗问题的进一步恶化将不可避免。俄罗斯要如何对待这一问题呢?
俄伊关系错综复杂。它根植于同样丰富多彩的历史当中,既有密切的建设性协作,又有公开的敌对和冲突。双方的利益相互交织,但并非完全一致,尤其是在里海或中东的区域政策上。但是,近年来某种形式的相互依存越来越明显。无论俄罗斯还是伊朗(还可以加上土耳其),没有另一方的配合,都无法兑现自己的利益。这听起来不太令人欣慰,但其为共同工作奠定了坚实而明确的基础。
美国对伊朗的压力绝非新现象。除了缔结核协定后的短暂时期外,德黑兰一直受到越来越严厉的制裁,而现在核协定也消失了。俄罗斯从来不是任何惩罚的发起和带头人,但参与了联合国采取的这些措施。莫斯科曾努力减轻和简化限制,但并未否认因核问题对德黑兰施压的必要性。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俄罗斯的这一态度不可避免地引起伊朗的不满甚至愤怒。莫斯科身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发起国,其立场可以解释。正是这一立场使俄罗斯能在缔结《联合全面行动计划》方面发挥非常有益的作用,该计划2015年为解决危机铺平了道路。
现在,美国无疑会试图大幅加强对伊朗的制裁压力,也就是恢复几年前的局势。华盛顿当然希望俄罗斯以某种方式参与施压。特朗普领导下的白宫不太关心自身行动的国际合法性,准备采取强硬的单方面行动,但不管怎样,还是会试图通过联合国,让反伊行动披上国际性外衣。俄罗斯是否会像曾经有过的那样,在这一问题上与美国合作呢?
可以说,肯定不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概念性的,一个是实用主义的。概念性动机如下。在美国政府大肆埋葬了一项协议之后,而这一协议是最优秀的外交官经过非常细致的长时间工作才达成的,并且缔约方都没有违约,那么此前俄罗斯展现合作态度的主要基础就消失了。在最大核国家完全凭借自己的理由,将在伊朗问题上的所有前期工作成果一笔勾销的情况下,谈论维护《核不扩散条约》的责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针对德黑兰找到合理论据也是非常困难的。
实用动机与前面介绍的地区局势有关。2015年以来,俄罗斯对中东事务的参与一直有限,伊朗问题很大程度上是更宽泛的美伊关系的一部分。现在,俄罗斯是中东地区最活跃、最有影响力的外部国家,这里不仅是其地区外交,更是其全球外交活动的最重要部分。伊朗是个不可替代的伙伴,与它的关系持续紧张,孕育着叙利亚及其周边地区的严重麻烦。这并不意味着莫斯科完全依赖于德黑兰,在中东地区的具体问题上,每一方都有着相当成功的机动。例如,俄罗斯曾几次成功撮合了伊朗和以色列的利益,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但只为让华盛顿开心就与德黑兰争吵,俄罗斯无疑不会做。
下一个问题是:如何在必然恶化的局势下建立关系?这个需要好好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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