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战争回顾：128名俄国海军士官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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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四步！”

日俄战争第三天，1904年1月28日（新历2月10日）星期三，尼古拉二世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罗芙娜皇后访问海军武备中学。校方提前接到皇室驾临通知，700名各年级学员提前在学校餐厅列队恭候。128名高等准尉生本应在校园中再度过三个半月，通过毕业考试，然后才能获得首个军衔。然而一瞬间，遵照“沙皇之命”，这些尚未完成学业的高级准尉生跳过毕业考试，从海军武备中学课堂直接登上了俄罗斯帝国海军战艇。

亚历山大三世号战舰，1904年 / 档案照片

这128人全是名门后，是俄罗斯帝国的世袭贵族。他们自幼被培养贵族荣誉感，多数人父母还健在，并担任重要公职。但这些新晋海军军官无人利用关系逃避对日作战。有人动用亲戚和熟人关系，也是为了尽快被派往远东作战。日俄战争夺去了25名“沙皇速成毕业生”的生命，他们的人生被永远定格在青春的二十岁。他们是如此不同：昨日的调皮捣蛋鬼、违反纪律的浪荡子、好伙伴、利己主义者、模范学生、尽职的军人——在死神年前他们全部平等。 

1901年海军学员队的学员——未来1904年海军中校的毕业生 / 档案照片

“阵亡……”

以下仅列举半数阵亡海军准尉的情况。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沃龙佐夫-韦利亚明诺夫（1883-1904）。图拉省世袭贵族，东正教徒。父亲为七品文官（官阶表第七级，相当于陆军中校与海军中校），后任第二届国家杜马成员。在校鉴定记载：“品行端正，教养良好，恪尽职守，性格坚毅，这从极度放纵到无可挑剔的自我克制以及优异学业便可证明。”1904年12月18日，他在指挥“胜利”号战列舰的登陆连阻击日军强攻旅顺口米特罗法尼山时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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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安德烈耶维奇·弗谢沃洛日斯基（1884-1905）。弗拉基米尔省世袭贵族，东正教徒。其父为陆军少将，第七步兵师第二旅旅长，参加过1877-1878年俄土战争，荣获五枚战斗勋章。在校鉴定记载：“性格独立，为人正直，对自身过失有清醒认识，珍惜个人声誉。”他担任“亚历山大三世皇帝”号装甲舰值班军官，参与对马海战，1905年5月14日阵亡。

尤里·米哈伊洛维奇·克尼亚泽夫（1884-1905）。图拉省世袭贵族，东正教徒。其父为海军上将（官阶表第二级，仅次于海军元帅），后任海军总参谋长。在校鉴定记载：“极有教养，彬彬有礼，道德修养良好；始终遵守各项规定，恪尽职守。”他担任“亚历山大三世皇帝”号装甲舰值班军官，参与对马海战，1905年5月14日阵亡。

沃龙佐夫-韦利亚明诺夫、弗谢沃洛日斯基和克尼亚泽夫 / 档案照片

鲍里斯·格奥尔吉耶维奇·孔德拉季耶夫（1884-1904）。世袭贵族，东正教徒。其父为六品文官（官阶表第六级，相当于陆军上校与海军上校），任参议院纹章局高级秘书。在校鉴定记载：“行为良好，履职极为勤勉，学习专注，适合海军服役。”他担任“狄安娜”号一级巡洋舰初级炮兵军官，1904年7月28日在黄海山东半岛附近与日本舰队交战时阵亡，是1904年毕业生的首位牺牲者。

中队战列舰“纳瓦林” / 档案照片

弗拉基米尔·尤里耶维奇·福明（1883-1905）。奔萨省贵族，东正教徒。其父为退役中校，时任下诺夫哥罗德“飞机”航运公司负责人。在校鉴定记载：“教养良好，品行端正，性格温和；恪尽职守，遵守纪律。在连队总是忙碌：或是预习功课，或是读书，从未见他闲逛。”担任“苏沃洛夫公爵”号装甲舰值班军官，参与对马海战，1905年5月14日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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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根尼·亨里霍维奇·齐温斯基（1883-1905）。维尔纳省世袭贵族，东正教徒。其父为海军中将，曾任“爱丁堡公爵”号和“海军元帅”号一级巡洋舰舰长，后任波罗的海舰队少将兼水雷事务总监察官。在校鉴定记载：“自视甚高，尤其在意外貌，这一点十分显眼。聪明过人，极为机灵，天赋出众，但懒惰且粗鲁。除自身外，对旁物漠不关心。我认为，此人日后会成为一名野心家。”他担任“博罗季诺”号装甲舰值班军官，参与对马海战，1905年5月14日阵亡。 

战列舰博罗季诺 / 档案照片

九死一生

需要重申的是，1904年“沙皇毕业生”中，除极少数外，几乎所有未完成学业的学员都拥有强大的人脉关系，本可避免参加执行有生命危险的任务，但这些年轻军官却毅然选择赴远东服役。他们无人躲在父辈羽翼下。无论在海军武备中学时多么不同，他们所有人都将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128人中有73人参加1904-1905年日俄战争，占比超57%。其中25人阵亡，13人负伤，27人被俘。他们充分回报了君主的恩宠与提前授予的海军军衔，用鲜血抵偿了海军部的所有错误和失算。

伊·弗拉基米罗夫。对马海战。“苏沃洛夫王子”号战列舰的最后几分钟。 / 档案照片

日俄战争幸存者，接下来还要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内战、大清洗……“沙皇毕业生”中只有32人——即25%，或四分之一，骗过了死神，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离世。其中两人坚韧地承受了命运的所有考验，成为苏联海军工程少将，并参加了伟大卫国战争。他们是1904年毕业生第一名鲍里斯·帕夫洛维奇·赫柳斯京和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祖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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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埃克什图特（Semen Ekshtut），哲学博士、 首席研究员、俄罗斯科学院通史研究所艺术与文化史研究中心主任、 “祖国“ 杂志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