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事实相争：斯大林的政治迫害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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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90年代初，我正在处理与苏联政治迫害有关的统计数据。据我的估计，在整个苏维埃政权期间，安全部门共逮捕710万人。不过，俄罗斯民众普遍认为，仅在1937年至1939年期间，就有约1200万人被捕。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公布过自己的统计数字。”这段话是纪念协会主席阿尔谢尼·罗津斯基（Arseny Roginsky）所说。纪念协会是一个历史和民权组织，旨在“推动揭露历史真相，延续对政治镇压受害者的记忆”。

作为纪念协会的创始人之一，罗津斯基无疑在收集和传播有关苏联政治迫害受害者的资料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与此同时，正如他在证词中所说，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时，人们普遍对斯大林政治迫害受害者的数字持有疑问。当时，社会动荡，即使受人尊重的历史学家也不愿发表会引发争议的结论，即便其已经基于事实进行深入研究。从当时流传的斯大林政治迫害受害者数量来看，罗津斯基没有急于公布数据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不符合实际的数字

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Alexander Solzhenitsyn）的著作《古拉格群岛》曾在戈尔巴乔夫改革期间热卖，他也成为这一问题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曾在书中提到，在1917年至1959年苏维埃政治统治期间，受迫害人数达到6670万。

持不同政见者 苏联“特色”反对派人士

1991年，苏维埃共和国最大的报纸《共青团真理报》发表了西班牙电视台对索尔仁尼琴的采访。他在原有数字上又增加了4400万人，这一数字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公民死亡的人数。这样，斯大林政治迫害受害者总数就达到约1.1亿人。然而，根据1939年的人口普查显示，战前苏联总人口为1.7亿。毫无疑问，这些数字相互矛盾。

历史学家维克托·泽姆斯科夫（Viktor Zemskov）被认为是研究这一问题的权威专家之一。他研究了苏联司法系统的统计数据（据罗津斯基所说，苏联政府详细记录了被捕案件的相关信息）。他计算的结果是，1940年时，苏联监狱和集中营中的服刑人员人数约为190万。

以过去的政治迫害为今天的政治加分

1990年，时任克格勃局长弗拉基米尔·克留奇科夫（Vladimir Kryuchkov）曾说过，在1930年至1953年期间，约有380万人被判入狱，其中78.6万人被判处死刑。专业的历史学家并未对这些数字的准确性提出质疑。

正如泽姆斯科夫回忆说，公众根本不愿相信克留奇科夫的话，认为这些数字是编造的，反而相信《古拉格群岛》书中所提到的数以万万计的受害者人数。

鉴于苏联政府曾于短短两年时间（1937-1939）曾判处超过60万人死刑的情况，这位克格勃局长所提供的数字似乎是合理的。然而，这对于公众来说还远远不够，于是便出现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为何如此？为什么人们倾向于相信夸大的猜测，而不肯相信真实数据呢？

“为斯大林平反”：俄专家对此意见不一

以研究苏联历史为主业的社会学家谢尔盖·卡拉-穆尔扎（Sergey Kara-Murza）认为，自己可以给出答案。他认为，虽然20世纪30年代的大清洗是俄罗斯历史上一段令人痛苦的历史现象，但却“无法对其做出客观分析”。

“生命逝去所造成的痛苦仍令人无法承受，任何进行不偏不倚分析的尝试都是不道德的。30年代被杀害的政治家亲属甚至子女在90年代改革期间依然在政治舞台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卡拉-穆尔扎写道，“政治压迫变成一件强大的政治工具，其创造和使用的方式受到严格先定，但未必总会有明晰的审查制度”。

关于卡拉-穆尔扎对于将镇压当作政治工具的看法，与政治学家玛丽亚·利普曼（Maria Lipman）在《外交事务》中所写关于改革进程中去斯大林化运动的冲击完全一致，其核心是斯大林的恐怖迫害。

去斯大林化“从根本上去除了共产主义政权的合法性。至1991年底，随着苏联共产主义制度的崩塌，苏联政权的瓦解也紧随而至”。

然而，矛盾之处在于，埋葬苏联政权的去斯大林化进程并不总是建立在真理与现实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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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Russia Beyond》编辑部即TV-Novosti自治非盈利机构项目准备 

作者：阿列克谢·季莫费伊切夫 （Aleksey Timofeyche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