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代价：资助布尔什维克的俄罗斯帝国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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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瓦·莫罗佐夫是当年俄罗斯最富有的人之一，为慈善事业捐献了大量资金。他一生中的主要赞助项目之一是莫斯科艺术剧院，并在那里遇到了女演员玛丽亚·安德烈耶娃。很少有人知道，安德烈耶娃不仅是位漂亮、耀眼的女演员，还是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者。她为革命筹集资金，包括通过爱上她的莫罗佐夫。

莫罗佐夫给布尔什维克提供了巨额资金，据一些同时代人估计达数百万卢布。但当安德烈耶娃离开他，投入作家马克西姆·高尔基的怀抱时，放弃对布尔什维克的资助并非易事。1905年，莫罗佐夫在戛纳神秘去世。他的家人认为，他是被布尔什维克杀害的，目的是获得受益人为安德烈耶娃的保险金。

莫罗佐夫家族被视为俄罗斯帝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萨瓦·季莫菲耶维奇·莫罗佐夫（Savva Timofeevich Morozov）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经营家族纺织生意，同时是位大慈善家。莫斯科艺术剧院就是在他的资助下成立并建起剧院大楼的。不过，他的资助对象不仅有艺术，还有革命。

学者、改革家和慈善家

莫罗佐夫受过良好教育，在剑桥大学学过化学。他原本打算在那里完成论文答辩，但由于父亲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紧急回国。萨瓦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学术生涯，投身于家族企业。莫罗佐夫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经营，他的纺织厂开始改头换面。他从国外购买最新设备，用最新科技建工厂，自掏腰包为工人建造当时非常舒适的红砖宿舍，鼓励工人学习，并把进修课程的最优秀学员派到英国和德国实习，甚至尼古拉纺织厂的工资也比同类工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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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莫罗佐夫的兴趣并不限于经营，他还为慈善事业捐赠大量金钱，是位杰出的慈善家。著名的莫斯科艺术剧院正是在他的资助下成立的。莫罗佐夫从小热爱戏剧，他资助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许多类似机构，甚至为自己的工人建了个剧院。此外莫罗佐夫还认同莫斯科艺术剧院创始人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弗拉基米尔·涅米罗维奇-丹钦科的思想，即剧院应面向大众，戏剧应体现真实的现代生活，或者“最高尚的现代思想”。莫罗佐夫为启动剧院捐献了1万卢布，这在当时是笔巨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该剧院成为莫罗佐夫一生的事业。

党的提款机

成为莫斯科艺术剧院股东后不久，莫罗佐夫又增加了一笔庞大开支——资助革命者。这事发生在他认识女演员玛丽亚·安德烈耶娃之后。据同时代人回忆，安德烈耶娃非常漂亮，才华横溢，但很少有人知道，她1897年就被革命思想吸引，莫斯科艺术剧院首演时，她已经是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了。

认识安德烈耶娃之前，莫罗佐夫和妻子的关系非常不和谐，他跟这位女演员开始了恋情。尽管安德烈耶娃总强调说，她与莫罗佐夫之间只有深厚的友谊，但莫罗佐夫的朋友德米特里·奥尔苏菲耶夫在回忆录中说：“莫斯科人都知道，这整个爱好（艺术剧院）的背后，是位女性剧团成员的影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写给安德烈耶娃的私人信函中指责她滥用莫罗佐夫的信任。他说：“萨瓦·季莫菲耶维奇对您的感情是独特的。这是那种为之改变生活、牺牲自我的感情，您知道这一点，并谨慎、恭敬地对待他。但是您知道吗，当您被伪装控制时，那是一种怎样的亵渎？……您在几乎陌生的人面前公开炫耀说，痛苦地嫉妒您的季娜伊达·格里戈里耶芙娜正在寻求您对丈夫的影响……”

莫罗佐夫通过安德烈耶娃认识了马克思主义者，并按照她的请求给予他们巨大支持，比如为被捕者支付保释金，为流放到西伯利亚的人购买衣服和食物，每次花费数万卢布。苏联作家、安德烈耶娃未来的丈夫马克西姆·高尔基在回忆录中说，莫罗佐夫还每年资助布尔什维克《火花报》2.4万卢布。苏联部长会议主席谢尔盖·维特在回忆录中证实，莫罗佐夫一共给了革命者数百万卢布。卡梅尔戈尔巷的莫斯科艺术剧院大楼也是由莫罗佐夫出钱建的，耗资约30万卢布。莫罗佐夫一直受安德烈耶娃影响，直到1905年去世，此时安德烈耶娃已与高尔基生活了两年。

神秘死亡

萨瓦对布尔什维克的好感一直没有消退，直到布尔什维克在他的奥列霍沃-祖耶沃工厂组织罢工，尽管莫罗佐夫的工厂具有进步性，尽管他为革命提供了巨额资助。萨瓦至死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

1905年，关于莫罗佐夫精神错乱的谣言传遍莫斯科。奥尔苏菲耶夫说，他发现莫罗佐夫在罢工后非常沮丧和失望。同年4月，萨瓦的妻子和母亲坚持要求召开一次医生会诊，确定他患有“严重的一般性神经紊乱，有时表现为过度兴奋、焦虑、失眠，有时表现为抑郁、烦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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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病情不大可能很严重，因为没人要求他辞去厂长职务，他成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种矛盾催生了一个说法，即莫罗佐夫试图通过装病摆脱继续勒索和威胁他的布尔什维克。这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高尔基曾写信给党内同志说：“如果你有任何关于列昂尼德、父亲甚至莫斯科人的消息，请用文字或信件转达，否则非常担心……有人为父亲担心——在我们这个内乱的年代，敲碎人的头骨会需要很长时间吗？”布尔什维克称莫罗佐夫为“父亲”。医生会诊的几天后，莫罗佐夫和妻子出国了，正式理由是康复。

在莫罗佐夫死亡的神秘事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环节。1904年，他为自己的生命投保10万卢布，并把保单交给了受益人玛丽亚·安德烈耶娃。对布尔什维克来说，10万卢布是笔相当可观的钱。莫罗佐夫出国旅行不到一个月。5月13日，他在戛纳的一个宾馆房间内开枪自杀。根据亲人的证词，他这一天心情很好，向妻子建议第二天去蒙特卡洛，订了中午吃的奶油草莓，制定了计划，显然他甚至没想到自己即将死亡。下午四点左右，莫罗佐夫的妻子听到一声枪响。根据她的证词，她跑进房间，看到一个男人从窗户逃走。房间里有一张没有日期和署名的纸条，上面写着“请所有人不要责怪我的死亡”。调查人员确认萨瓦自杀。他的亲人和朋友不同意调查结果，认为他是被布尔什维克杀害的。

玛丽亚·安德烈耶娃获得了10万卢布的保险赔偿，其中6万捐给了布尔什维克党。她和高尔基都没有参加萨瓦的葬礼。

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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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娅·波利亚科娃（Sofiya Polyako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