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评：对俄制裁会对世贸组织带来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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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 Konstantyn Maler

对世贸条款的"合理"解释

此前所有出于政治动机的制裁涉及的国家都完全是另外一个级别。我们可以回忆一下西方国家因福克兰群岛冲突对阿根廷实施的制裁或上世纪九十年代对南斯拉夫实施的制裁。但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有着本质的不同。俄罗斯禁止从一系列国家进口农产品和食品的总统令，其名称是《为确保俄罗斯联邦的安全而采取个别特殊经济措施的命令》。使用这样的措辞绝非偶然。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基础是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该协定第21条名为"安全例外"，规定任何一个成员国都有权"采取其认为对保护自己基本国家安全利益所必需的任何行动"，或者"在战时或国际关系中的其他紧急情况下采取的行动"。对这一表述可做不同解释，每个国家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解释其安全利益，而且许多情况均可被称为"国际关系中的紧急情况"。

普京在解释采取反制裁措施的原因时强调说，其与俄罗斯的世贸义务并不矛盾。"我们在自己的入世协议中写道，在需要保障国家安全利益的情况下，我们有权采取限制措施......他们限制了（俄罗斯农业银行）从国际银行获得贷款，这就意味着，他们实际上为自己的商品占据俄罗斯市场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因此我们的反击措施是完全有根据的......"制裁大战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某一方将就针对其采取的制裁措施向WTO提起诉讼的声明。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和经济发展部长乌留卡耶夫早在"第一声铃响"之后就做出过这样的表态，当时奥巴马政府决定将多个俄罗斯银行排除在Visa和MasterCard支付系统之外。欧盟威胁要对于俄罗斯的行动提起诉讼，但目前双方都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而且以后看来也不会。

政治与经济关系孰重孰轻？

每一方都在制裁大战中声称自己遵守WTO规则行事。但就算证明了其行动符合协议的文字规定，对协议精神的违背也是显而易见的。（所采取的）决策完全服从于政治逻辑，竞争不具经济性而是具有战略和地缘政治性质，经济治理机构成为这种对抗的舞台或工具。所有人都在思考，当然，完全不应该这样。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残存结构和世贸组织在二十一世纪的基本先决条件是：世界上将不再发生大规模的政治对抗。全球经济的相互依存掩盖了通常的竞争形式，而经济摩擦恰好应当将在WTO和其他类似机构体系内解决。这一矛盾做法在乌克兰危机很久之前就出现了。规模巨大的新兴经济体尤其是中国的加入令WTO从一个志同道合者的组织变成了对"公平"存在不同理解的机构。换句话说，出现了规模超过临界点的、对原有规则寻求其他运用方法的国家。全球体系的西方创始人开始面对其创造的工具帮助他人成功的事实。而当其人口占全球绝大多数的大国之间的经济竞争加剧时，它就不可避免地会变成全球政治问题。美中关系的发展动态就是很好的例证。

俄罗斯的情况令这种泛政治化被摆上了明处。虽然有段时间人们普遍认为其已平息，但俄罗斯与其WTO西方伙伴的地缘政治竞争从未停止过。针对俄罗斯的制裁证明，市场决定论只有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不以其政治意愿干预市场时才能成立，一旦这个国家开始实施干预，市场因素就必须马上让位。如果这一逻辑继续发展，全球化的理论基础就值得质疑，因为不紧紧追随美国路线的其他国家，自然会密切关注事件的发展并试想本国卷入冲突会怎样，况且通过建立优惠贸易区代替普遍贸易规则的方向正是美国所倡导的。在WTO多哈回合谈判停滞不前的背景下，美国在三年前推出了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计划（TTIP）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计划（T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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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透视俄罗斯》专稿

作者：费奥多尔•卢基扬诺夫（Fyodor Lukyanov），《全球政治中的俄罗斯》杂志主编、“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科学负责人。, 《全球事务中的俄罗斯》杂志主编，俄罗斯外交和国防政策理事会主席团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