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天狼星-19”(SIRIUS19)隔离实验开始两个月后,在位于莫斯科的实验中心里,“飞向月球”的实验人员迎来了艰难时刻——睡眠剥夺实验。俄罗斯科学院生物医学问题研究所(IMBP)的科学家们带着同情的笑容提醒我们这一重要实验环节的到来。
睡眠剥夺实验是对机组成员在连续36小时(这个时间可以变化)不睡觉条件下的工作能力、情绪和身体感觉的检验。这段时间内将对体内应激激素进行多次分析,进行认知测试,并进行其他心理生理学研究。
阿纳斯塔西娅·斯捷潘诺娃。图片来源:Press photo
我们一大早就开始采集静脉血、指血、唾样、尿样,做心电图,量血压和脉搏,做认知测试。早餐后我们开始锻炼、跑步。这样一直持续到晚餐。晚上开始了最有意思的部分:戴上鼻氧管,在头、颈、胸、脚和手指上固定约12个传感器。如此开始利用SomnoTouch Resp便携式仪器对心肺系统在睡眠和清醒状态下的生理指标进行16小时连续监测。这一过程通常在睡眠前开始,但这一天完全不同,我们不能睡觉,还要带着传感器和电线做实验,这些东西不断脱落,或者挂到周围的物体上。
实验空窗时间(早上4点到6点)睡眠的诱惑力最大。我觉得体力工作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一点,于是就跟随船工程师达利娅·日多娃(Darya Zhidova)一起把“对接”到实验舱的货运飞船运来的货物进行分类,将所有物品放到搁架上并录入数据库。这一切都是伴着音乐和舞蹈进行的,这让我们情绪高涨。就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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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开始用美国方法测试:单调认知实验。我们必须连续10分钟不断按压同一个按钮。某一刻我睡着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时钟只走了2秒。这种情况后来再没出现,但感觉很奇怪。整个睡眠剥夺实验期间这项测试共重复了7次。这是对耐心的极好检验。
早6点后我们再次抽血,采唾样和尿样。终于,期待已久的早餐时间到了。虽然晚上一般不想吃东西,但由于不停的体力和脑力活动,我们都已经很饿了。晚上22点到早上8点禁止吃东西,因为这可能影响化验结果。在这全部36个小时中,我们不能喝含咖啡因的饮料,因此非常期待下一天的到来,那样早餐就有咖啡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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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德国方法测试:戴上有许多凝胶的脑电图帽子解数学题,看令人感动、厌恶或残酷的照片。然后再次跑步。尽管按计划只有队长、随船工程师和1号实验员要在跑步机上训练,但我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力量。不眠之夜对我的跑步质量有多大影响?况且整个实验的奖励是淋浴(原则上只允许我们10天洗一次澡)。最终,我们都像往常一样完成了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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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睡眠剥夺实验是进入隔离实验后的第四个月初进行的。这次科学家们希望跟踪我们执行单调任务的情况,激发我们的应激反应。测试应激反应的心理学家故意对每位队员表示不满,指责我们的错误,批评我们倦态。不过,由于测试是在不睡觉的第30个小时进行的,我们都已经没了脾气。对“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差劲?”的问题我并不觉得意外,也没生气,而是笑着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太久没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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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忍耐力是很强的,36小时不睡觉看起来不是很难的考验。对我来说合格通过对候选宇航员测试,即绝音室测试要困难得多。在绝音室里,实验员要在完全寂静中独处3.5天。在里面除了不能睡觉外还必须完成一些简单任务,主要是认知心理学方面的。比如写一篇规定题目的文章。通过阅读这篇文章,可以对被测试者的心理状况进行判断。
许多候选宇航员会在这个阶段被淘汰,比如因为他们自言自语,或者从身上拍掉想象中的蟑螂。但SIRIUS19实验的每个队员都没出现蟑螂、声音或者其他幻觉。不眠之夜成功完成工作的秘诀是我们的团队:六位测试人员互相支持,随时准备帮助他人,活跃气氛,或者只是倾听。克服长时间不吃不睡、连续从事体力和脑力工作的力量永远都在我们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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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Russia Beyond》编辑部即TV-Novosti自治非盈利机构项目准备